到北山還有三十里,從北山區開平亦有三十里。而進山之後多是崎嶇山路,莫說急風驟雨,怕是放在平日要想日行六十里都十分勉強。如今趕這急路,怕是不妥。”
“哦?”田允恩撇他一眼,“依你的想法呢?”
“最好就地紮營,讓兄弟們就地休整,待天氣放晴後再入山。”
“到這個時候了你還認不清局勢嗎,還幫趙淵說話。”田允恩冰冷笑了一聲,我們就地休整,他便得了機會可以逃離對不對?”
段寶齋一怔,怒了:“田允恩,我就算與趙淵曾經結拜。可如今上了戰場,是你死我活的戰爭,咱們做參將的,背後扛著萬人的性命,怎麼容得徇私?莫要用小人之心度我君子之腹!”
“戰機轉瞬即逝,兵法更是詭道。越是大雨淋漓的時候無法行軍,我們才應該出其不意,奇襲開平衛!”田允恩道,“可你呢,卻一直阻攔行軍佈陣。有沒有徇私,你自己心裡清楚。待此役結束,我定上本參你畏戰瑟縮!”
“你——”段寶齋臉色鐵青,剛要開口大罵,卻硬生生忍住了。
“呵呵,你記得我是先鋒主將就還算多少還有些腦子。”田允恩冷笑,轉頭對其他將領及傳令官道,“全軍將士聽我號令。加緊腳程,入北山!”
雨中,近萬人的隊伍開始移動,入山後便分發了黑火油,點燃了,在雨中燒著,不會熄滅。
從蕭絳潛伏之處看去,山下行進中的軍隊,像是一條蜿蜒的火龍,緩緩移動。
他呸了一聲:“這個田允恩真是個蠢貨。”
他將頭頂遮蔽的灌木移開了一些,周遭的草叢中、樹蔭下,躲藏的都是肅王軍。他們這隻軍隊已經在北山潛伏了數日。在漆黑中,北山像是張開了大嘴的怪物,即將吞噬所有入內的人。
身後輕微的有些沙沙的動靜。
不一會兒,闞玉鳳從他躲藏的灌木中鑽出來。
“田允恩進來了,跟預料的不差,先鋒約一萬人。”闞玉鳳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從懷裡掏出一卷牛皮輿圖開啟,裡面是前幾日讓人繪製的北山地形,“再過半個時辰,他的人就能完全入山。”
“我已安排了石貫帶人在北山腳下守著,他們只要全進來,就收了口子,斷了他們的退路。”蕭絳道,“今晚雨大,且田允恩軍隊疲憊不堪……形式不錯。打嗎?”闞玉鳳搖頭:“我就是為了這個事來。肅王那邊來了軍令,讓放田允恩過北山。”
“為何?”
“韓傳軍的大部隊跟得緊,後面已到張北。明日便能抵達北山。”
雨下著,闞玉鳳又擦了擦臉。
他年輕英俊,二十六七的年齡,劍眉入鬢,面如冠玉。曾是多少甘州閨中女兒仰慕的少年英雄。
如今在這灌木中的泥濘地裡,雨打溼了他的鎧甲,臉上都是剛才抬手擦拭留下的泥汙,半分颯爽的樣子也沒有。黑暗中那些雨水的光亮,映襯在他的眼中,倒影出清冷的波光。
寒冷中,他不覺得苦,點燃了一個闇火摺子,在昏暗的光亮裡照著輿圖對蕭絳小聲道:“張北到北山不過四十多里地,一天腳程。明日韓傳軍帶隊伍而來,沒得到田允恩部隊的接應,怎麼也說不過去……”
“你說得對。”蕭絳點點頭,“韓傳軍是個多疑的人,一旦他察覺出田允恩入北山情況不對,便會直接改道萬全,從萬全右衛入關。那麼……我們就錯過了斬殺韓傳軍的良機了。把輿圖收了吧,北疆地域,哪裡有不記得的地方。”
闞玉鳳應了一聲,滅了火摺子。
於是山頂周遭都黑了。
只有山下朦朧的“火龍”還在蜿蜒。
“今日這個氣候這個時辰,田允恩的部隊過不了北山。”蕭絳道,“他不得不在前面陳家坪附近紮營,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