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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看過來,頭盔下的面容在昏暗中看不清楚,然而掃視的目光中肅殺之意極強:“得把他們攔在黃河那邊,不然整個寧夏鎮周邊都得遭殃!”
狄邊平連忙抱拳躬身:“步將軍!”
來人正是寧夏總兵步項明。
“老狄,張亮堡還有多少軍馬。去拿了馬匹錄薄,隨我去馬廄點馬。”他邊說著邊瞥了一眼趙淵,“再去找了張一千,所有提得動刀的男人,在村口沙壩結集!”
狄邊平連忙應聲:“是!”
步項明一甩鞭子一行人便已往馬廄方向而去。
狄邊平抬步要走。
狄英喊了一聲:“爺!”
老頭子腳步一頓,本一直佝僂著身子的狄邊平挺直了背,回頭看了一眼狄英,又對趙淵笑了笑:“庶人,老頭兒要是回不來,狄英……就拜託您了。”
趙淵本按著狄英肩頭,這會兒手不由得使勁。
“我知道了。請老先生務必保重。”
村口沙壩往外一馬平川,再遠些就是黃河和上面的浮橋。自邊城而起的狼煙依舊滾滾濃烈。
步項明引馬在黃河這頭看著,烽火臺傳遞訊號,一束束的狼煙由遠及近,每一個烽火臺的燃起便預示著敵情更緊急一份。
“將軍!張亮堡人馬結集完畢!”副官在他身後道。
他四下看看,問:“張一千人呢?狼煙已起,他人怎麼不見。”
他手下有人道:“昨兒晚上在寧夏鎮裡醉仙樓見過他,跟金公公的手下少監廖逸心喝酒聽曲兒呢。”
步項明咬著後槽牙,臉色黑了起來。
金吾……
監軍太監金吾自從來了寧夏,仗著身後人是寧王,處處打壓他。不過是因為他沒有送過禮,沒有阿諛獻媚而已。
步項明轉身掃視,眉頭緊皺:“張亮堡就這麼些人?!”
“是!壯年不到一百,十五歲以上老幼男子各三十。馬匹二百三十一,都裝上了馬具。”副官說,“兵器庫裡火銃二十,沒有彈藥。只有普通鵝羽箭五百,也都分下去了。張亮堡庫房裡還有一千剛做好的上等黑羽箭呢!沒有金監軍的調令,拿不出來!”
他壓下怒氣問:“除了張亮堡,半個時辰內還有多少急兵可調。”
“雷福堡、李綱堡、姚福堡還有三支人馬共計五百餘人從前面過黃河,其中騎兵三百,跟咱們在對岸匯合。再遠一些的洪廣、鎮朔、常信三堡暫未清點完人數。”
步項明終於怒火中燒,他揚鞭指黃河對岸,“韃靼人能一口氣推到橫山,至少有一千人以上,行動極快,先鋒精良騎兵至少在八百以上!張亮堡已經是寧夏鎮附近最大的馬場,只有兩百軍馬?整個寧夏前衛五堡緊急時竟然也湊不到六百騎兵!”
“若然從中衛求助,調三千人馬——”他副官顫巍巍建議。
“放屁!中衛人馬到了寧夏鎮周遭村落全都死絕了!”步項明大罵,“老狄!”
狄邊平出列。
“開倉!把那一千黑羽箭拿出來,出事了我擔著。”他說,“大不了軍法處置,讓個閹人殺頭。”
狄邊平應了聲是,與騎兵統領同去取箭。
不過片刻,沉重的黑羽箭便分發到了每一個騎兵手中。
一人幾乎不夠十箭,卻已經是如今最好的配置。
步項明瞧著這些面無懼色計程車兵,忽然心有不忍。他極力剋制這種情緒,深吸一口氣,扭過頭去——浮橋那頭,又有烽火臺起了狼煙。
韃靼人已不足百里。
軍情危機,容不得他思考。
“眾將士聽我號令!”他拔出腰間長刀道:“過黃河,殺蠻子!”
數百兵卒高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