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遠處那道直衝雲霄的煙柱,那紮上師的眼神有些空茫。不知想到了什麼,忽然之間他似乎有些感慨。
“近三十年的時間,不說更進一步,我以為白度他至少已經窺見了一絲門徑。但今日一見,才發覺此人早已不復當年初入此境時的心境……
患得患失,內心卻又欲求不止……如此心境,不要說破境時必需的惟精惟一,怕是連抱殘守缺這一步,都不一定能守得住了……”
那紮上師長長的一嘆,“終究是時移世易,在這物慾橫流的時代,這從遠古傳下來的劍修一途,怕是終於要走到終點了……”
“您的意思是……劍修條路已經沒有了前途……所謂的返本歸原、重回先天已是一種奢望……”
“我們都行走在一條看不見前途的路上,沒必要太過為將來的事物做打算……把握住眼前,把握住當下,才是最為重要的事情……”
那紮上師忽然間顯得有些興味索然,言辭之間也包含著一絲蕭索,絲毫不見往日如水過青石般,不縈於懷的神情。
“歷三世輪迴,在這方世界前後遷延近四百餘年的時間,縱然身體還能支撐,但其中的靈魂,已經開始厭倦了……”
按照那紮上師的估算,地氣的宣洩大概需要十幾個小時的時間。在這個時間段內,趙言需要為他的秘境之行做好充足的準備。
現有離地動過去還不到兩個小時,他還有足夠的時間。
雖然那紮上師言辭鑿鑿,一再保證自己的安全,但趙言可不會將自身的安危寄託在別人的一句虛言之上。
特別是這個人本身卻也並不進去。
……
小雪豹肯定是不能帶在身邊了。不論是出於對它安危還是生長發育的考慮,將它寄養在寺院中才是最好的選擇。
趙言相信那紮上師不會拒絕。
畢竟是異獸的直系血裔,以那紮上師的手段,只要稍加調教,這隻小雪豹將來的境遇絕對差不到哪裡去。
這小傢伙本來就已是先天不足,再跟著他這麼折騰下去,趙言恐怕有一天自己會有負那隻母豹當初的所託。
他承認自己當初有些輕率了,或者說是被這小東西給萌住了。他一個連養活自己都困難的人,居然主動承擔了一個保姆的責任,而那小傢伙卻還是個吃不夠的。
放下這樁心事,趙言開始為自己謀算起來。
時間之門中的一切,那紮上師也是語焉不詳。幾百年來有限的幾次開啟,他都沒有親身入內。
作為藏秘一脈的傳承者與守護者,在沒有交託出身上的責任之前,他不敢也不能輕易冒險。
對這世上任何一個傳承有續的宗派來說,相比一時的力量,道統的承繼才是最為重要的。
而幾名倖存者口中的秘境,彼此之間也是大相徑庭。面對大海、沙漠、陸地的各有其人……
有得寶而歸的,也有僅以身免的……但絕大多數的探索者最後都不知去了哪裡,世上從此再也沒有他們的訊息。
但有一點那紮上師很肯定,時間之門的開啟是有著限制的。雖然不知道具體是什麼,但越早進入,必然也就意味著機率越大。
前途未知,趙言必須儘可能的將自己武裝起來。
翻遍全身上下,除了騎士甲和巨力手套等幾件能增強戰力,實在不能捨棄的物件之外,趙言發現只剩下一件物品可以用來和那紮上師交換了。
……
看著眼前這個精緻的盒子,那紮上師神情凝重。根本不用開啟,只憑上面沾染的那一絲氣息,他就知道這件東西的份量。
早在銅鐘無故自鳴的那一刻,那紮上師就猜測趙言的身上應該有一件佛門的寶物,但他從來也沒有想過會是這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