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就沒見過了。您找他?”
“不。”沈諫道,“只是平日裡嘰嘰喳喳追著我跑,人一不在還挺不習慣。”
朱翰林賠笑了幾聲,又把話題扯回了信上。
“可是君上有訊息了?”
沈諫:“嗯。”
朱翰林急問:“君上他如何了?”
沈諫:“呵,勉強活著。”
“他幼時在西南也遇過不少山道坍塌之事。這傢伙走哪毀哪,命還特硬。”
朱翰林松了口氣:“活著就好,那他可有什麼吩咐。”
“有。”沈諫一臉無語,“他要我看好他的兔子。”
朱翰林:“……就這個?”
當然不止。
沈諫視線落在信中最後一行字上——
“趙錦繁的一舉一動,盡數告知與我。”
皇城深處,太液池上水波盪漾,波光粼粼,沿岸亭臺樓閣,錯落有致,遠處群山翠微,重重疊疊,別有一番景緻。
趙錦繁乘船自岸邊隨水飄向池中央的中心亭。
北狄國師慕真正站在中心亭最高處,自上而下眺望各處美景,見趙錦繁的船靠近,笑問:“陛下也如此好興致前來賞景?”
他的長相與那位花粉不耐躲在殿中的北狄王正相反,那位面相略兇,他看上去卻十分儒雅沉穩。
趙錦繁的船靠在中心亭邊上,她自船上下來,緩步走向慕真所在的最高處。
“賞景是其次。”她頓了頓道,“朕是特意來見北狄王你的。”
慕真聞言一愣,隨即失笑:“陛下別是弄錯了,北狄王正在殿中。”
趙錦繁道:“殿中那位不是,你是。”
慕真目光一凜:“什麼時候發現的?”
趙錦繁道:“從你說開口說第一個字開始。”
慕真饒有興味地看著她:“哦?”
趙錦繁道:“你開口說的第一句話是‘吾乃北狄國師慕真’,素聞北狄尊卑等級分明,你身為臣子,你們王上就在身邊,你不稱自己為‘臣’,卻稱自己為‘吾’,未免太過傲慢。”
慕真:“就因為這個?”
“又聞北狄王年輕有為,在北狄威望甚高,不似朕一般身邊有位權傾朝野的仲父,行事處處受掣肘。可你身邊那位北狄王,寡言少語不說,做事前處處看你眼色,似乎與傳聞中的樣子並不相符。”
趙錦繁看向他身後的兩名護衛。
“朕曾在一本詳寫北狄風土人情的書上見過,北狄武士分為九等,只有上三等的武士才配用劍,腰間蹀躞帶上鑲有三角紅瑪瑙的是王上的隨身親衛。”
“你身後二位,腰帶上雖纏了布條以做遮擋,但左邊那位走路習慣在腰間用力,施力間扯動了布條,稍稍從裡頭露了點寶石光輝。”
“這二位親衛不在殿中護著‘王上’,反而跟著‘國師’你,不奇怪嗎?”
慕真笑道:“大周陛下真是細緻入微,與傳聞中似乎很是不同。不過也能想見,一個在如此殘酷的儲位之爭裡倖存下來,坐上帝位的人,不是真正沒用的傻子,就是絕頂聰明之人。陛下顯然是後者。”
趙錦繁回道:“承蒙誇讚。”
慕真問:“陛下難道不好奇,本王為何要扮作他人?”
趙錦繁微笑:“抱歉,王上你的長相還沒有好到能讓朕對你好奇的地步。只要王上的言行不危及大周社稷,奚隨君便。”
慕真:“……”這前半句是在罵他長得難看吧?
“明人不說暗話,不知陛下今日來見本王所謂何事?”
趙錦繁:“有樣東西想讓你瞧瞧。”
北狄王緩緩抬眼,見眼前的大周皇帝從袖間取出幾封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