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幾次表白心意都被她不鹹不淡地擋了回去。
十天前去冥族跟夜玄商討大戰之事,意外經過祭司殿,不期然想起了同床而眠的夜晚,心臟驀地一跳。
明明那是身為“藺舟”的經歷,可回憶和情感卻尤為深刻,就好像站在床柩旁,望著那個月色下的女子是他。
仿若冰山雪蓮一樣的人,卻在冥冥夜色中給予少年偏愛和寵溺,以至於令他一再沉溺其中無法自拔。
甚至為此丟了性命。
“你的東西?是那棵野草,還是那把劍?”
驚容的嗓音一下子變得深沉:“你們修士都是這樣虛偽卑鄙嗎?表面上高風亮節,實則為了一己之私不惜傷人性命!”
時傾雲淡風輕,坐在原地不動,“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魔尊大人說的應該是我。”
驚容身體斜靠,唇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似乎是冷哼一聲。
“是因為藺舟嗎?”
她繼續道,淡定又自信滿滿的語氣。
話音落地,只見一道魔氣猛地朝她射過來,時傾迅速閃避,原地桌椅碎屑滿地。
再一回頭,男人已經起身,身形高大,雙腿修長有力,正緩緩拾級而下。
踏著搖晃的火燭,暗金黑靴一步一步朝她走來,眸色隱匿於陰影處,神情晦澀不明。
“你再說一遍?”
聲音低沉,蘊藏著不易察覺的危險,氛圍冷寂,殺機四伏。
時傾恍若不覺,眉眼略微上挑,反問道:“難道不是嗎?你與藺舟——”
尚未說完,男人突然發難。
時傾反應極快地抬起右臂回防,趁勢跳到稍遠一處站定。
血跡肉眼可見地洇溼衣袖,順著垂在身側的手指一滴滴落下,很快在地上開出一道紅花。
手臂仍在戰慄,一股股麻意順著小臂蜿蜒到身體內部,喉嚨間湧上鐵鏽味。
時傾面不改色地嚥下去,掠過地上的血跡,扯唇笑道:
“都說修士虛偽,而魔族直率,但是依我看吶,這話也不見得好到哪去。”
“魔尊大人一言不合就動手,這好像也不是第一次了,說得好聽是真性情,說的不好聽就是偷襲無恥,卑鄙小人。”
驚容冷冷笑了一下,“你不也如此?暗下殺手,卑鄙齷齪。”
說話間,他又攻擊上來,魔氣一道接著一道,跟撒著沙子不要錢似的。
時傾一邊躲,血液跟著她的移動串聯成線。
“魔尊大人這麼生氣?莫非真是因為藺舟?”
男人神情雖然沒什麼波動,但是攻勢卻更加凌厲,魔氣化作刀划來。
時傾只是防禦,東躲西藏,身體靈活,每次都與魔氣擦肩而過。
驚容面色不耐,他崇尚武力,最是討厭偷奸耍滑者。之所以抓她來卻不殺,就是為了能光明正大地報仇。
“有本事就正面迎戰,躲躲藏藏算什麼本事!”
時傾腳尖輕點前面,矯健地落到他身後,裙尾旋轉似花。
她轉過身,捂住流血的手指,莞爾道:“那魔尊大人可要做好準備。”
同時間,她雙手結訣,強大的靈力從指尖衝出,地上血跡溢冒出寒氣,頃刻間化作一條條粗壯的冰雪鏈子圍成一個圈,成功將男人困在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