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傾和蘇瀲剛來到戒思堂,就撞見了江巍。
看到時傾,江巍慣常帶著陰陽怪氣的語調:“我早就說過,雲長老眼盲,連自己都顧不好又如何教導門下的弟子。”
時傾面色淡然,“新弟子生性活潑,只是過於頑皮了些。”
江巍冷笑,“難道一句生性活潑便可以掩蓋所犯的過錯了嗎?雲長老是不是要等到鬧出人命來才會好好管教?”
蘇瀲站在一旁不插話。
時傾垂眼,聲音極輕:“江長老說的是,日後我自會好好管教弟子,就不勞煩江長老費心了。”
“最好說到做到,免得日後再鬧出什麼大事來。”
江巍語氣暗含警告,拂袖離去。
蘇瀲看了一眼時傾,笑著寬慰她:“別放在心上,你也知道江巍那人說話就是這樣,對任何事都很較真。”
時傾側頭,莞爾,“我知道的,師姐。”
見她沒有異常,兩人這才走進戒思堂。
剛邁進去,就看到石板地上跪得整整齊齊的兩排人,個個頂著一個大花瓶,耷拉著腦袋,生無可戀。
“師尊!”
一眼看到葉青色衣裙的女子,藺舟雙眼放光。
時傾朝著聲音的方向偏了偏頭,頷首不語。
“任堂主,不知弟子們犯了何事?”蘇瀲首先上前問道。
任堂主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交代清楚,聽到路星璇居然還拿大石頭引誘千年龜,蘇瀲笑得合不攏嘴。
“你就是路星璇?”她走了過去,半蹲在明媚嬌俏的少女面前,左看右看,十分滿意。
“不愧是雲長老的弟子,就是有膽量。”
路星璇嘿嘿笑了笑,“多謝二長老誇獎。”
“臉皮也厚。”蘇瀲又補充一句。
隨後,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子溫靈,即使舉著沉重的瓷器,她依舊面不改色,咬牙堅持。
“不錯。”她隨口誇讚一句,“既然知道自己犯了錯,就好好接受懲罰,看你們下次還敢不敢做出這麼危險的事情來。”
藺舟全程盯著一言不發的時傾,她面色沒有什麼情緒,像純潔的白雪一樣,這讓人不禁猜想,她那雙被白綾覆蓋的眼是不是也那般純淨如水。
這時,藺舟才發現自己從未見過師尊的眼睛。
她的瞳孔是何種顏色,眼型如何,全然不知。
也許是他的注視過於灼熱而不加掩飾,時傾偏了偏頭,似有所覺。
藺舟如同被人觸碰的含羞草,嚇得立刻縮回。
在一眾弟子渴望的目光中,時傾和蘇瀲又走出去了。好似她們二人就是來看看他們被罰跪的模樣。
藺舟目送她的離開,眼睫毛輕顫著垂下。
師尊定然是生氣了,不然也不會一句話都不肯跟他們說。
看著眾人個個如霜打的茄子,任堂主心中一軟,擺手示意,“把手上的瓶子放下來吧。”
話音剛落,弟子們全都是不可置信的表情,任堂主傲嬌地揚起下巴,“怎麼?不樂意?那就繼續舉著。”
“樂意樂意!”
生怕他下一秒就反悔,眾人迫不及待地將瓶子從頭上放到地上。
“嘩啦——”
瓷器破碎的聲音。
大家循聲望去,打破瓶子的弟子尷尬地笑,“手麻了,一時拿不穩。”
任堂主鬍子一吹,語氣看著嚴肅實則帶著調侃:“我看你就是公報私仇。”
眾人一下子笑開,全都放鬆下來,伸手捶臂的好不樂乎。
路星璇伸腰舒展痠麻的手臂,疑惑不解,“小舟舟,你又怎麼了?減罰了還這麼垂頭喪氣的?”
藺舟正在為自己那點小心思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