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瑩的淚珠,在他的注視下,從臉頰上緩緩滑落下去。
一股冰寒的涼意自心下蔓延,他卻彷彿感受不到似的。
雙手顫抖著撫上她的臉,語氣輕柔:“阿傾,你別睡了。”
他眉眼柔柔地,眼中卻又蘊藏著難以言說的執著和瘋狂。
一旁的陸子吟從未看到好友這般神態。
在他的印象中,顧蕭永遠都是肆意張揚的的,他天不怕地不怕、傲岸不羈的性格之下,原來也會這般脆弱不堪一擊。
雖然看著少女的逝去他也很同情,但是想到剛才的把脈診斷。
陸子吟忍不住勸解:“顧蕭,她已經死了。”
顧蕭緊緊抱著時傾漸漸冰涼地屍體,沉默不語。
陸子吟補充:“她是毒發而亡的。”
不是因為中箭,而是中毒。
顧曉蕭忽然想到了少女躺在床上痛苦地蜷縮身子。
是不是那時候,她就已經身中劇毒了?
怕他擔心、為了她冒險,所以一直隱忍不言。
覺得自己時日不多,所以才留下那一篇莫名的訣別書。
她一早,就沒打算活著。
“啪嗒——”
眼淚順勢而落。
滴在少女蒼白的臉頰上。
陸子吟想到魔教的一些傳聞,憤恨道:“魔教一向擅長毒藥研製,為了控制手下的人賣命,難免不會用一些惡毒的手段。”
她也許是覺得等不到顧蕭。
又或者是不堪一生都被他人控制。
即使再痛苦,也沒有喝下桌子上、那個精緻青色酒壺裡的解藥。
決然地選擇了死亡。
一生都在追求的自由終是仁慈了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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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三年後。
“你輸了。”
險峻的懸崖上,顧蕭右手拿著劍,鋒利的尖端指向玄衣男子。
他依舊是喜歡穿明黃色的衣服,烏黑的墨髮高高束起,碎髮有些凌亂。
沈晏看起來更顯狼狽,一身華美的玄衣上滿是斑駁的血跡。
他動作優雅地擦掉嘴角的血,邪魅的臉上似乎有些意外,“你居然真練成了。”
顧蕭冷著聲音:“這麼多年,你就想說這個。”
似乎想到什麼,沈晏漂亮的眼睛微微一轉,語調極慢地:“難不成,你是想跟我一起緬懷阿傾?”
劍身微微偏離一瞬。
沈晏垂眉,忽地輕笑。
“也對,畢竟我跟她生活了這麼多年,我是最瞭解她的。而你,不過才認識她不到半年而已,我才是她最該親近的人……”
說著,他的臉色驀地沉下來。
“所以,顧蕭,你有什麼資格說是為了她報仇。要說起來,阿傾的死還不是因為你。若不是當初你執意要帶走她,事情就不會落得如此下場!”
這時候,他才終於卸下面具,露出最原始的一面。
自從兩人墜崖後,沈晏就派人尋找兩人。
但是沒找到。
後來手下彙報,顧蕭獨自回到天宗派了。
並沒有同行之人。
顧顧蕭皺眉,狹長的眼裹上寒意:“她本就不願待在這裡。”
“不願?哈哈哈哈……”
沈晏忽地大笑起來,“是啊,她不願,寧願死都不肯呆在我身邊。上次是這樣就連這次也是!”
他的神情好似有些瘋癲,顧蕭不再跟他廢話,直接將手中的劍往前送。
沈晏的笑聲戛然而止。
垂下眉眼看向胸中的劍,鮮血源源不斷地自間隙中湧出。
他莫名低笑一聲,說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