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沒事的時候,大家都會提前十幾二十分鐘下班。今日也不例外,眾人歡呼著拿起東西就走,十分自覺。
臨走前,時傾倚靠在門口,伸手攔住正欲離開的沈度,“聊聊?”
女人眼尾輕揚,纖長睫毛狡黠撲閃,肌膚冷白,即使穿著再普通不過的衣服,也無法遮掩她的半分豔美。
沈度含笑看她,“聊什麼?”
“跟我來。”時傾收回手,兀自往前。
城南多的是空地,隨意一拐,就近找了一個稍微有遮擋物的建築旁邊。
四周都是雨後雜草,五顏六色的野菊競相開放。時傾彎腰摘了一朵,轉身靠近長身玉立的男人。
“聽說你很喜歡花,這朵開得最好,送你。”
沈度垂眼,粉紅的小菊缺了一片花瓣,葉子灰撲撲的,哪裡符合精挑細選。
“你說錯了,我並不喜歡花。”
“我還以為你喜歡呢,特地送你來著。”時傾兩指夾住花枝,輕輕轉動,“算是我的回禮。”
沈度面色無異,“你這話說得實在奇怪,先不論你哪聽來的我喜歡花,就說這回禮,就更不知從何說起。”
時傾清澈的眼眸轉動,忽而輕顫盪漾開。
“也許是我記錯了,不過……”
話鋒一轉,她手中的花枝瞬間襲上男人的臉龐,幾欲挑開他的金玉面具。
沈度眼疾手快,雙指捏住錚錚花枝,眼神危險地眯起來,“這是什麼意思?”
還裝?
時傾哼出一聲冷笑,再度發難,脆弱的花瓣化作堅硬的利器,強勁地將男人步步逼退。
後腳跟觸到牆面。
鋒利的花瓣無情割破他的手指,鮮紅源源流出。
沈度作痛,鬆開手,花枝頃刻化為粉末。
勁風再度朝臉上襲來。
他迅速抬起手臂遮擋,時傾早有預料,攥緊拳頭往他腹部一錘,好巧不巧擊中傷口。
男人條件反射弓腰,唇齒間溢位熟悉的悶哼。這叫她更加堅定心中的猜測,抬手一把掀開他的精美面具。
像是受驚的小鹿,沈度慌張扭過臉,溫潤如玉的臉上,橫七豎八的疤痕刺眼突兀。
時傾手裡還抓著面具,一時怔愣住。
沈度一把搶過面具,翻身將她抵在牆上,手臂橫在她的脖頸間,如被侵犯領地的惡虎,眼神發狠。
“還滿意你看到的這張臉嗎?”
他咬牙切齒,語氣陰森詭譎,“你還喜歡這張臉嗎?”
本該是丰神俊朗的面容像是起皺的樹皮,毫無章法地烙印在眉骨、太陽穴、鼻樑和臉側。
邊緣鋒利,泛著不正常的紫,像是被人用利器所刮。
就是不知道何人這般惡毒。
見她不說話,沈度抓起她的手,引著她觸碰到自己的那張面目全非的臉。
柔軟手指在醜陋的疤痕上流連,瑩潤與醜陋形成鮮明的對比,時傾指尖蜷縮,不受控制地顫抖。
身體如眼前人的牽線木偶,禁錮無法動彈,男人眼神晦暗不明,一遍遍問她:
“你剛才在想什麼?現在為什麼不說話?是可惜,還是不滿意?”
語調夾雜著不易察覺的惱怒、怨懟、以及微妙的嫉妒。
活脫脫的一個瘋子。
時傾試圖縮回手,但是被他察覺,手勁加大,宛若要將她的骨頭揉碎。
“你鬆手!”時傾發痛,鳳眸怒瞪。
“我不放。”
也不知道是哪根神經搭錯了,沈度緊緊攥著她,執拗地道:“你總是在騙我,我一放手,你就想著逃走離開,這次我怎麼都不會放。”
說得她是個四處留情的花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