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這個,薛昭又有些焦慮起來。此刻,恨不得立刻插上一雙翅膀晝夜不停地飛到京城去見她。
黎明破曉之前,他終於合上眼皮。夢中,他好像真的變成了西北的一隻大雁,扇著翅膀越過千山萬水,歷經重重艱險站在少女的窗前。
沈氏一進門,聽見窗邊嘰嘰喳喳的鳥兒,眉開眼笑,“喜鵲報春,這是大吉。”
她向屋內走來,看著一身新娘子裝扮的時傾,坐在她左側,眉眼慈祥,“傾傾,今天是你出嫁的好日子。”
時傾雖著脂粉卻難掩病容。 她疲憊地掀起眼皮,“娘,女兒不想嫁。”
她的聲音還帶著久病的沙啞虛弱,叫攙扶著她的秋月鼻頭髮酸。
自從吐血過後,大夫就說是因受到太大刺激而引發了舊疾。時傾又連著發熱不退了好些時日。
眼見她昏迷不醒,丞相本來還焦慮越來越近的婚期。
正巧,時傾昨日就甦醒了,燒也退了下來,除了看著有些虛弱疲憊外,沒有任何問題。
今天一早,就急急地將人打扮好準備出嫁。
沈氏眼中滿是憐愛,她輕柔地撫摸著時傾的臉龐,“爹孃不會害你的。”
時傾緊緊抿著唇,忍不住扭過頭去,豆大的淚水順勢而落。
站在前面的大丫鬟春梅提醒,“夫人,時間到了。”
沈氏轉過頭,掩面抹了抹眼淚,調整好表情,“傾傾,娘送你出去。”
她接過春梅遞上來的紅蓋頭,覆在時傾頭上,和秋月一同扶著時傾走出門去。
門外沈知南一身新裝,看到門被開啟,他上前幾步,在時傾面前蹲了下來。
沈氏引著時傾趴在他的背上,沈知南沉穩有力地將她背出院子、長廊、沈府大門,送進花轎。
蘇闌卿一身極為耀眼的喜服坐在駿馬上,神采奕奕地同沈家三人說了一番話後,便帶著新娘前往蘇家。
整條街道都是熱鬧的嗩吶聲,兩旁擠滿了行人,老少婦孺皆探著頭感嘆。
一時間,耳邊充斥著嘈雜刺耳的的聲音。
時傾渾身乏力,就連手指尖也抬不起來了,她靠在轎子裡,宛若無根的浮萍般搖搖晃晃,愈覺得腦袋暈眩,心口泛疼。
她在賀喜聲中默默流淚。
她不知道是怎麼下的花轎,也不知道是怎麼拜堂成親的,一切都是迷迷糊糊,虛幻一樣。
“都下去吧。”
等到她再次清醒時,好像有人正在掀蓋頭。
她似有所覺地望去,正是面無表情的蘇闌卿。
他一身精緻紅衣,面如冠玉,眉眼冰涼,居高臨下地睨著她,“嘖,你怎麼弄得如此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