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傾長久未動,即使看不見,她也能想到眼前的少年的雙眼是如何明亮,帶著明晃晃的愛意注視著自己。
一如那朱曼莎製造的夢境。
她端坐在床上,面色冷淡,朱唇輕啟:
“那麼,你能跟我解釋你身上的魔氣是怎麼回事嗎?”
魔氣?
她還是知道了嗎?
藺舟身體一僵,眸光漸漸黯淡,一腔無畏的愛意被惶恐所取代,他唇瓣微張,半晌說不出話來。
時傾靜坐不動,皎潔如月的面容露出些許悲憫之色,聲音飄渺:
“為什麼不肯說呢?”
聲音無端冰冷,藺舟急急辯解:
“弟子不知,上次從秘境宮殿出來之後,身上就多出了魔氣,並非有意欺瞞師尊,請您相信弟子!”
女子垂頭,纖長的睫毛跟著落下,“秘境宮殿?”
“是,上次弟子忽然被拉進牆去,就看到一個棺材上的男人神神叨叨地要讓弟子放他出去,弟子怕他心懷不軌,所以並沒有依言造做……”
他事無鉅細地解釋,生怕被時傾誤會。
時傾蹙眉沉思。
久久等不到她的回應,藺舟試著仰頭,握住時傾自然搭在膝蓋上的雙手,小心翼翼地將自己的臉貼上去。
“弟子並未有意隱瞞,弟子只是怕師尊會因此厭惡,更害怕師尊將弟子逐出積雪峰,再也不理弟子了。”
手心被人輕柔地扶著,手背貼上柔軟滾燙的肌膚,微妙的情緒從毛孔蔓延到四肢百骸。
時傾斂眉靜默,昏暗中,臉上的神色變來變去。
藺舟見她並沒有抵制,巨大的驚喜襲上心頭,他迫不及待地自證冰心:
“弟子即便是有魔族血脈,也絕不會傷害師尊和雲起宗的。”
掌心上的手指微動,藺舟只聽得上方傳來意味不明的語調:“魔族血脈?”
藺舟毫不設防,將自己在鏡子中看到的畫面一一說出,只是刻意沒提那名奇怪裝扮的女子。
魔尊的血脈麼?
時傾心中微動,夜色中唇角揚起一抹弧度,“你起來吧,跪在地上涼。”
緊張的氛圍在這一句話中消散,藺舟欣喜,興奮地站起來,卻不料右腿一僵,直接往前倒去。
藺舟險險地撐在女子耳邊,柔軟的芳香鑽進鼻息,滾燙的呼吸不由屏住。
夢境中迷亂的場景浮現,藺舟藉著窗外的月色,盡力看清女子的面容和表情。
“起來。”身下的女子毫不溫情地開口。
“師尊,對不起對不起!”
全身的血液上湧,臉頰一陣滾燙,藺舟慌慌張張地起身,手足無措地整理衣服和頭髮。
時傾怡然自若地撥開臉上的長髮,音色清冷地道:“上來。”
“啊?”藺舟呆呆地看著她,想到不可描述的畫面,話都說不利索,“師尊,您......弟子這......”
時傾嗤笑:“方才那股不管不顧的勇氣呢?”
心裡好像有一頭小鹿在亂撞,藺舟緊張地攥著衣角,“師尊……會不會太快了?”
雖然他愛慕師尊,但從未想過與師尊進行如此親密的事情,因為他始終覺得,他多碰一下師尊都是褻瀆,指定要被一劍捅死的。
方才表白,也不過是多日思念積攢,夜色昏暗、情到深處的爆發。
現在冷靜下來,再讓他去做出那樣的舉動是萬萬不敢的。
可是,師尊不僅沒有削掉他的手指,如今還……
藺舟腦海不受控地幻想一系列旖旎的場景,臉再次爆紅滾燙。
時傾何嘗猜不到少年的心思,冷笑一聲,“趕緊脫了鞋子和外衣滾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