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沉默,將目光投向沈問博。
沈問博終於站了出來,睨了一眼神采奕奕的薛昭,目光復雜,“薛將軍,本官的二女兒早在半個月之前就嫁為人婦了,而且……”
他頓了頓,沒再說下去。
剎那間,眾人炸開,紛紛低聲議論。
其中一位官員接住沈問博的話,繼續道:“而且蘇夫人,也就是沈二小姐,昨日已經病逝了。”
什麼?
薛昭猛地看向來人,不可置信,“你說什麼?”
他的眼睛烏黑深邃,帶著攝人心魄的暗色,幽深而危險。
那官員被他看得一愣一愣的,結結巴巴回答他:“在下說……二小姐已經病逝了,就在昨日。”
似乎怕薛昭不相信,他還求救地看向丞相。
沈問博沉重地點了點了頭。
這,這怎麼可能。
簡直是匪夷所思,他走的時候人還好好的,這才過了幾個月,人怎麼可能就沒了。
一定是他們在騙他。
薛昭看著他們的眼神帶著譴責和荒謬,他眉心緊蹙,看向皇帝,“皇上,這不可能是真的……”
見他一臉不可置信,皇帝平靜地向他宣告:“薛將軍,這確實是真的。”
如果說丞相是因為厭惡才騙他,皇帝總不至於開這種玩笑。
原來,他在街上聽到的嗩吶聲竟是她的。
薛昭猶如被人狠狠當頭一棒,大腦一片空白。耳邊先是靜默,世界瞬間失去了色彩,整個人好像被隔絕在一個白茫茫的世界,無聲無物,迷失方向。
接著,嘈雜的聲響在耳邊盤旋嘶吼,視線重新恢復了色彩,朦朧的、搖搖晃晃的人和物。他們面容模糊不清,嘴巴一張一合,說的什麼他也聽不清了。
就這樣渾渾噩噩的,等到出了皇宮,身旁的趙侃叫他好幾聲,才回過神來。
“傾傾……”
“薛昭?”趙侃揮著手在他眼前上下搖晃 ,“薛昭!”
“怎麼了?”薛昭眼底還殘留著濃郁的迷茫和震驚。
趙侃也猜到了他的情況,看他失魂落魄的樣子,沉重地嘆了一口氣,“節哀順變。”
哪知,聽到這四個字,薛昭像是七魂六魄被召回了一樣,眼睛突然清明起來。
他翻身上馬,一手握馬韁,一手握著繩子狠狠地抽在馬身。頓時,馬兒揚著尾巴高聲嘶鳴,像離弦的箭射了出去。
趙侃怕他惹出事來,連忙對手下吩咐:“你們跟著我。”
幾人立刻朝著薛昭的方向騎馬追去。
薛昭不知道蘇家在哪,他只是順著無比清晰的嗩吶聲,一路策馬狂奔趕到一家貼著輓聯的府邸。
他緊急勒馬,利落地跳下去,不顧門人的疑問詫異,直接往裡面跑去。
靈堂正中,是一個大大的“奠”字,一樽黑漆漆的棺槨就停放在正中央,左右是香燭紙錢,一身縞素的女子跪在蒲團上燒著紙錢,哀哭聲隱隱約約。
薛昭愕然,猶豫了些許,最終還是鼓起勇氣抬腳走上前。
秋月聽到身後動靜,哭紅的眼眸看向去,見到薛昭,驀地瞪大眼睛。
“薛昭?”
薛昭見到這女子是秋月,雙唇顫抖,他艱難地從喉嚨間擠出話來,“秋月,小姐呢?”
聞言,秋月淚水再次決堤,她抽噎著上氣不喘下氣,“小姐她……已經走了……”
儘管來之前做了充分的思想準備,可親口聽到秋月哭著說出真相,薛昭還是感到心口一陣翻騰。
心臟彷彿被一隻手狠狠捏住,疼得幾近窒息,喉嚨也堵到喘不過氣,舌根蜷縮,嘴唇不住翕動。
“怎麼可能,她活得好好的,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