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一切齊備,方去縣衙的大堂點卯。
忙了大半個上午,趙青見諸事都告一段落,便起身出了大堂,在外面散步。
永平縣縣衙和大周各地的地方衙署建制相同,也是坐北面南、左文右武、前衙後邸、監獄居南的傳統結構。
趙青立在大堂外,仰首去看兩邊柱子上的對聯:“欺人如欺天毋自欺也;負民即負國何忍負之”。
他正在心裡琢磨這兩句話,新近充了門子一職的丁小五疾奔而來:“稟大人,江守備求見!”
趙青聞言,心知江守備這個時候前來,一定有急事要見他,便帶著丁小五回了東廳外堂。縣衙大堂這邊雖然也有議事堂,可是如今裡外還沒換成趙青自己的人,他有些不放心。
還沒走到東廳,趙青便看到一個身材高挑穿著武官服飾的英俊青年正在東廳前面徘徊,似有難決之事,正是永平縣的守備江繡。
江繡一抬頭,見是新任知縣趙青,忙帶著小廝江真迎了上去,躬身行禮:“趙大人!”
彼此見禮罷,趙青和江繡一起進了東廳外堂坐下,丁小五奉上茶來。
江繡端起茶盞品了一口,茶液的清苦令他的情緒終於平靜了一些,這才道:“趙大人,昨夜……唉……”
趙青專注地看著江繡,傾聽著他的講述。
原來昨夜江繡麾下的千總羅金忠備辦酒饌,請各位同儕到家飲宴。江繡因為帶著弟弟江錦去運河上乘船遊玩,去得有些晚。
他去的時候羅金忠已經喝醉了,醉醺醺非要拉著他說話,可是舌頭都抻不直,一句話都沒說清,江繡有些不耐煩,就訓斥了他兩句,自己先回去了。
今日一早,羅府的小廝就來報信,說羅金忠飲酒過量,夜間暴斃了。
江繡說到這裡,突然起身踱了幾步,猛地轉向趙青,急促道:“趙大人,江某不放心,帶著人去了羅宅,發現有些不對!”
趙青鳳眼清明,似帶著安撫人心的力量,專注地注視著他,聲音也平靜之極:“哪裡不對?”
江繡想了想,接著道:“一則羅金忠一向身體強壯,號稱千杯不醉’,極能飲酒,如何會飲酒過量’暴斃?”
他看向趙青:“二則羅金忠酒宴中所用的酒乃江某所送,是賤內孃家叔叔蘭公公贈送江某的宮制茉莉酒。”
趙青凝視著江繡,他知道江繡還有話未說。
江繡又踱了幾步,這才道:“江某正因為有這些擔憂,便命小廝江善去了羅宅,命他務必要覷探羅金忠遺容。據江善回報,羅金忠鼻中隱有血跡。”
趙青看著這位年輕的江守備,沉聲道:“江大人放心,此事交給我來辦!”
上次的軍糧案,江守備及他身後的靠山蘭太監,都旗幟鮮明地站在了十二哥這邊,於公於私,趙青都會幫他調查清楚這個案件。
江繡聞言大喜,深深一揖,這才告辭離去。他今年才十九歲,胸中尚有熱血,不願讓自己得力的屬下死得不明不白,因此才來見趙青。
送走江守備,趙青吩咐丁小五:“去尋葉瑾,讓他帶上劉秀中和許家英,點上十個衙役,先隨我去羅宅勘查現場。” 捕頭葉瑾、仵作劉秀中和書記許家英這仨人可是趙青每次查案都得帶上的縣衙三寶,等閒離不得的。
丁小五臉上漾起一絲笑意,答應了一聲便叫人去了。
大早上的,慧雅卻在和李媽媽爭論。
她和趙青的親事已經有了眉目,按照一般的世俗規矩,她得開始準備嫁妝了。
慧雅還不知道趙青升任知縣的事情,她已經想過了,趙青自己不在乎根本不在乎這些東西,而且趙青也不過是個縣尉,自己陪嫁幾個箱籠過去就行了。
李媽媽聽了慧雅的話,簡直想要伸出指頭在慧雅額頭上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