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眼色。
張婆這才意識到慧雅還是個姑娘,忙笑著輕輕打了打嘴:“唷,瞧我這張沒遮沒攔的大嘴巴!”
慧雅坐在窗內,垂著眼簾貌似很認真地在繡花。
她的心裡其實是極為複雜的。
說實在話,慧雅雖然覺得賈娘子實在可惡,這也算是罪有應得,可是她又覺得賈娘子就算和人偷情,只要男未婚女守寡,也不礙著誰什麼事,只是做事不夠小心罷了……
心情如此複雜,她自己都有些迷茫了。
想到如果換做自己,慧雅覺得自己不會像賈娘子那樣做,因為一則她做不出偷人那種事,二是她覺得偷情什麼的,實在是太麻煩了!
張婆偷覷了慧雅好幾眼,見慧雅端莊地坐在那裡,只顧著飛針走線繡花,也不說迴避一下。
她知道那些話不該當著慧雅的面說,可是不說又憋得慌,便拉了李媽媽起身,到院中梧桐樹下嘰嘰喳喳聊去了。
慧雅不光有個好鼻子,還有個特別靈的耳朵,她一邊做活,一邊豎著耳朵聽。
張婆自以為聲音很小,眉飛色舞手舞足蹈講述著“……那賈娘子閂上門躲進屋裡,人都以為她要上吊了,誰知她在屋子裡罵了一陣子,又牢牢穩穩睡了半天,起身回孃家看她兒子阿寶去了!”
“她孃家大哥賈步青剛說了她幾句,反被賈娘子跳起來罵了個狗血噴頭,她孃家大嫂也被她氣得哭著回了孃家……”
“賈娘子氣走了她大嫂,索性住在了孃家,方才我帶著秀梅去肉鋪割肉,正好碰到了她那個小丫鬟楊枝也去肉鋪割肉,說賈娘子中午要吃蔥肉餡餃子……”
慧雅怡然自得地聽著張婆的講述,一個活靈活現的彪悍的賈娘子彷彿在她眼前出現了一般,簡直令她歎為觀止。
經過慧雅日夜趕工,給田大戶娘子做的那件月白繡花紗衣終於做好了。
慧雅把衣服細細漿洗了一遍,晾乾之後用一個淺綠薄綢罩住,掛著了她的臥室裡。
距離她和田大戶家的丫鬟玫紅約定的日期還有兩天,慧雅閒了下來,便讓李媽媽進城買了各色顏料、畫筆和畫紙,自己把畫紙用針線訂成一個本子,然後開始趴在窗前描畫穿著各色各樣衣裙的美人。
到了和玫紅約定的那一日,慧雅早上起來,發現外面淅淅瀝瀝下起了秋雨,不由有些擔心。
慧雅倒不是擔心玫紅淋雨——玫紅自有小廝天福趕著馬車送過來——她擔心的是即將到手的銀子。
誰知沒過多久,玫紅還是帶著小廝天福來了。
李媽媽聽到外面是玫紅的聲音,便去給慧雅說了一聲,卻發現慧雅發上又忘了戴那個白珍珠箍子,忙拿了替慧雅戴在了劉海上面。
大周朝商業發達,像永平縣這樣的因為運河而發展起來的商業城市,市井人家規矩都不算大,家裡有人去世,婦女們倒是不禁鮮豔顏色衣裙,只是孝親期內得戴些白色飾物,大戶人家女子們戴的是白鬏髻或者白縐紗金梁冠兒,一般人家的姑娘婦人都是戴一個白珍珠箍子,或者戴一對白珍珠耳墜,沒錢的人家,在髮髻上裹一方素白汗巾子也是有的。
慧雅見狀,便端坐不動,候著李媽媽給她戴上。
對於孫劉氏的去世,慧雅沒什麼感覺,只是覺得死了的話,對孫劉氏來說倒是個解脫。
她一般會戴一個白珍珠箍子,以示還在孝期,只是慧雅太過於丟三落四,所以常常忘戴她那個白珍珠箍子。
不過,除了極少數閒得無聊的人,世人都只顧過自己的日子,很少有人會認真講究這些事。
玫紅下了車,穿著高底木屐打著傘走了進來。
當她進入慧雅臥室,看到那件層層疊疊明明暗暗繡滿花朵的月白紗衣時,眼睛不由一亮:“慧雅姑娘,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