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半眯起眼,視線相觸的瞬間,心口堪堪一窒。
她怎麼都沒想過,祁岸會追出來。
甚至在潛意識裡,她已經把祁岸歸為何愷的同類,他們一樣家境優渥,一樣驕縱狂妄,一樣遊戲人間。
更尷尬的是。
自己狼狽的這一幕被他看見。
宋枝蒽面色瞬間變得不自然。
倒是祁岸冷凝著一把磁嗓,在淅淅瀝瀝的雨聲中揚聲,“上車。”
他的出現彷彿帶著神奇的魔力。
明明前一秒她還很平靜,後一秒麻痺的神經便像被什麼啟用,不知不覺就紅了眼。
那模樣,就像一隻在風雨中無家可歸的兔子,突然遇到一顆參天大樹。
見她傻站著不動。
之前硬壓下去的煩亂心緒又莫名湧現。
祁岸乾脆下了車。
他拎著她上次穿過的外套,面色凌厲冒雨走上前,將外套豁然罩在她身上。
驚異的剎那。
宋枝蒽不自覺配合著微低下頭。
然還未來得及說話,祁岸便強行拽住她的手臂,一副護犢子的架勢,把她徑直帶上副駕駛。
車門關上,“啪”一聲落了鎖。
祁岸抑著眼底的沉鬱,把紙巾丟給宋枝蒽,開啟暖風。
說不清為什麼。
也許是此刻不再淋雨,也許是身邊坐著祁岸,宋枝蒽原本混沌不堪的心情,竟在此刻漸漸得到平息。
她垂下眸,纖白手指慢吞吞撕開包裝紙,一點點擦著頭髮,開口時,聲音儘量平靜,“是何愷讓你來的嗎?”
車外雨如流如注,不知停歇。
收回不經意落在她手上的視線,祁岸摸出一根菸咬在嘴裡,低眸點燃。
又怕嗆到她,乾脆夾著煙,把手搭在車窗上。
靜默須臾。
他吐了口青霧,“你希望是,還是不是。”
話音落下。
車內靜謐如斯。
不知過了多久。
他偏頭看向宋枝蒽。
宋枝蒽剛好也眨著溼漉漉的眼看他。
本以為她會逃避這個回答,沒想到宋枝蒽輕聲開口,“我希望不是。”
祁岸指尖一顫。
宋枝蒽別開視線,卸下緊繃的肩頭,神色有種覺悟後的平淡,“這樣就不會心軟。”
從這話捉到某些重點,祁岸彈斷一截菸灰,心潮無聲起伏,“我以為你會失望。”
宋枝蒽搖頭,“我只是很意外。”
祁岸斜睨著她,神色冥冥,“意外什麼。”
宋枝蒽把紙巾捏得不成樣子,“我以為你今天……看我不痛快。”
祁岸那時站在樓梯口望向她時冷冽的一眼,疏離得就像個陌生人,到現在她還記憶猶新。
沒料到她會這樣想,祁岸:“……”
深眸黯色幾分,他半垂著眼,聲似喃喃,“我什麼時候看你不痛快過。”
“摸摸你的良心,宋枝蒽。”
這一聲低沉鄭重的全名,蘊著淺淡的不滿和隱約委屈,宋枝蒽心尖一顫。
祁岸目光幽邃地看著她,“還是你覺得我不讓你上去,是在幫何愷。”
這話徹底摧毀心底最後一點猜忌。
宋枝蒽望著祁岸的眸光怔了怔,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什麼。
……是了。
他只是不想讓自己難堪。
宋枝蒽眼睫輕顫,哽了哽,“可是,如果我說我是故意要上去呢。”
祁岸微頓,看向她。
宋枝蒽眼底有水光在蕩。
她就是想看看,這段感情能糟糕到什麼程度,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