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突兀,請允許我自我介紹一下。”方建茗說,“我自中山大學畢業,在校時與秦驥先生是戀人關係,後來,秦驥先生因家庭原因與我分手,我畢業後便回到了上海。”
在他說話的時候,秦禹蒼也在仔細打量方建茗。
他努力回想分手的時刻。
為了讓他娶夏澤笙,跟夏泰和搭上關係,秦飛鵬那會兒百般糾纏。先是說服,然後禁足,後來切斷經濟來源,秦驥始終認為方建茗是真愛,從不曾退縮。
可方建茗退縮了。
“我沒有辦法承受一段不受祝福的婚姻。”方建茗分手的時候對他說,“況且秦飛鵬給得太多。”
說完這些,方建茗很抱歉地微笑,然後轉身離開……
時間真的過去很久了,他甚至不太記得方建茗的容顏,直到方建茗出現在他眼前,他才驚覺記憶中那個開朗愛笑的少年,似乎無法與現實中這位優雅的講師面容完全重疊。
秦驥最喜歡方建茗年輕時的眸子,青澀單純,似一泓碧波,一眼可以看到底,看到炙熱的愛意和天真的理想。可如今歲月沖刷過的人生,讓這雙眼睛裡所有的簡單都消失了,像是每一個成年人那樣,迅速地變成了另外的樣子,再看不清楚。
歲月也終於把那份濃烈到可以傷人與自傷的感情沖淡,直到這一刻再見,心中再無一絲波瀾。
他回首,去看夏澤笙。
夏澤笙並沒有察覺他的打量,此時正全神貫注地看向方建茗。
“我不太明白。”夏澤笙問方建茗,“我先生的身後事,與一位十幾年前的舊人,有什麼關係。”
方建茗聽了這話,看了一眼夏澤笙,眼神裡似有憐憫。
“秦驥先生在我們熱戀時期,寫下了一封信,雖然沒有明確說明是遺囑。但是信件正文內容非常明確,如果他遭遇死亡,他所有的財產,都由我來繼承。”方建茗道。
他從身邊的公文包裡拿出了一個檔案袋,又從裡面抽出一張帶著真空塑封的紙張,擺在了桌上。
真空塑封裡的紙張發黃,佈滿了褶皺,邊邊角角還有些顏色不明的汙漬,像是被誰隨意地揉成一團,扔進了垃圾筐,又匆忙地找了回來,仔細地攤平,塑封,保管到了今天。
似乎在等待著這一刻。
似乎早就別有所圖。
也因此,裡面每一個字都沒有褪色,清晰可見。這是一封來自年輕人的情書,他們是那麼的熱衷於把愛與死亡掛鉤,來證明自己的愛如何真摯。
仔細去看,那些言辭稚嫩滑稽得令人發笑——
方建茗:
我願意用生命來證明這份真摯的愛意。燃燒生命,亦毫無悔意。於是如此,哪怕我死亡,我所擁有的一切,靈魂與財富。
也都將毫無保留地,歸屬於你。
秦驥
2007年10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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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封所謂的遺囑,任何人都可以第一眼看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