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沒有起過找你要錢的心思,你在國外,而且前妻和三個孩子都攔著他,就沒讓他得逞。一直到最近,山窮水盡,沒有辦法,他們才聯絡我求助。”
資訊衝擊太大,等秦禹蒼講完所有的情況,夏澤笙過了好久才能開口問:“他還有多少時間。”
秦禹蒼沉默了片刻:“不太好,已經擴散到全身了……可能就在這兩天。看你要不要回去,飛機隨時可以起飛。”
夏澤笙腦子裡亂哄哄的,他看著秦禹蒼張了張嘴,半天不知道說什麼。然而秦禹蒼彷彿已經明白他的無助,握著他的手,安撫道:“沒關係,夏夏。無論你是哪一種選擇,都沒有錯。”
夏澤笙臉色蒼白,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能夠開口道:“回去。我要再……看他一眼。”
“好,我們出發。”
飛機很快就飛入了夜色之中,等飛機平穩飛行後,天色漸漸暗了下來,空乘為兩個人準備了餐食,夏澤笙毫無胃口,只是略微吃了幾口,就蜷縮在座位上看著窗外的天空出神。
秦禹蒼讓空乘佈置臥室,出來的時候看到夏澤笙還在出神,飛機內燈光調至最小,暮色中的他顯得有些迷茫。
“要和我聊聊嗎?”他坐到夏澤笙對面問。
夏澤笙回神看他,臉色依舊蒼白,連嘴唇都成了淡淡的粉色,他努力想了很久,才緩緩開口:“我……不知道是什麼感覺。”
“嗯?”
“你和我說,他要死了。我不知道是什麼感覺。挺難過的,但是又沒那麼難過。”夏澤笙道,“還有點幸災樂禍。活該……我就是這想的。”
“他是個爛人,活該得癌症。”秦禹蒼點評。
“可是他是我父親……”夏澤笙的聲音輕飄飄地。
“阿笙,你要明白一件事。繁殖只是本能,並不算作恩賜。”秦禹蒼說,“如果說母親還付出了以命相搏的代價,父親不過只貢獻過一點基因。人們總以為孩子的出生是被祝福的,可實際上呢,也許只是一次草率的嘗試,一點不小心的疏忽,一個酒後的誤會……血脈不會限制一個人的惡。它更不應該作為行兇的枷鎖。”
飛機的發動機嗡鳴。
氣壓讓耳膜鼓脹。
那個所謂的父親和所謂的家,模糊得像是一張已經泡發的舊書頁,只要觸動它,就已經稀爛。
其實也沒有那麼看不開。
反而是秦禹蒼……用這麼平靜的聲音在訴說著一個事實。
彷彿是在勸他。
可這背後到底有過怎麼樣的一切。
夏澤笙想起了秦飛鵬,想起了秦禹蒼的母親,想起了秦勇……
夏澤笙用毯子把自己包裹住,低聲問:“你什麼時候想明白的?”
秦禹蒼略有點詫異,抬頭看他,夏澤笙眼睛亮亮的,似乎看透了一切,於是秦禹蒼笑了笑,說:“很多年前,我母親癌症去世的時候……”
飛機在第二天下午三點半左右降落在了廣州,冉一涵已經備車在機場等候,上了車沒有猶豫直接去了醫院。
跟醫院申請了探視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