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
屋子裡錯落有致的光源,讓整間屋子一下亮了起來。
讓人產生了一種幻覺。
似乎沒有那麼糟糕,似乎尚有溫度。
他第一次撥通了秦驥留下來的電話,很快有人接通了他的電話,是一個慵懶的男聲:“你好,哪位?”
“……是秦先生的秘書嗎?”他愣了一下問。
對面的聲音吃吃笑了起來:“算是吧……他的秘書,可拿不到這個號碼。”
那時候他年齡小,但是早就已經熟知人情世故,這一刻他意識到了什麼,於是握緊了電話手柄:“我找秦驥先生,我是、是他的妻子。”
那邊的聲音笑的聲音更大了一些,說:“原來是秦夫人啊,有什麼事和我講就好了,我會替你轉達。”
“……我想問秦先生今天是否回家吃飯,我可以早點準備。”
“知道了。”那邊的人,打斷了他的話,“我會轉達的。”
夏澤笙還是做了飯。
他沒什麼天賦,廚藝學得磕磕絆絆,也就是及格線上一點而已。但是他還是做好了飯菜,熱氣騰騰的湯燜在紫砂煲裡,鹽焗雞在電飯煲裡,青菜切好了,打算等秦驥的車到了門口就下鍋炒菜。
他怕錯過了秦驥回家的時間,坐在門口風雨廳中等待。
天漸漸黑了。
門廊的視窗可以看見逐漸暗沉的天色。
他坐在長條廂凳上,披了件針織衫,等待著數年沒有見過面的丈夫回家。
他等啊等,風雨廳裡沒有暖氣,讓他手腳冰冷,可是他捨不得離開,他怕離開後,不能第一時間迎接秦驥。
這樣漫長的等待在他過往和未來的人生中並不少見。
那時候年輕的他還沒有料到,他總有等不到秦驥的一天。
後來他睡著了。
又後來,他被人抱了起來放在了會客廳的沙發上,恍惚中睜眼,就看見了秦驥。夏澤笙愣了一下,徹底清醒了過來:“秦、秦先生?”
可是那夜的秦驥並不清醒,他身上還有酒氣和另外一個人的氣味,他撫摸夏澤笙的臉頰:“在等我?”
秦驥離他那麼近,讓他侷促起來。
“是。”夏澤笙縮了縮,“給您做了飯,我去端出來。”
秦驥沒有讓他起身,手從他的臉頰往下滑,輕易地圍住了他纖細的脖頸,然後解開了他單薄衣服的扣子,冰涼的手伸了進去。
冰冷的觸感讓他的面板上起了小疙瘩。
“大冬天故意穿這麼少,等我到這麼晚。”秦驥在他耳邊說,“你是想讓我吃飯……還是想讓我吃你?”
夏澤笙沒有回答。
秦驥沒有給他回答的機會。
那晚上,在重逢的第一個夜裡,與夏澤笙無數次描繪過的幻想不同,秦驥那麼的主動,在客廳的沙發上抱了他。
客廳沒有開暖氣。
很冷。
讓他面板蒼白。
秦驥沒有過問過他冷不冷,或者舒不舒服。而他為了取悅秦驥,順從地承受了所有的一切,唯一做過的,就是緊緊地抱住身上的人。
即便難以忍耐,也只是小聲地喘息和抽泣。
等他再醒來,身上有一床薄被。
秦驥不見蹤影。
冷清的氣氛涼了飯菜。
夏澤笙從夢裡猛然醒來,抬頭看到沒有吊頂的簡潔天花板,好半天才意識到,夢裡的一切發生在14年。
距離24年已經過去了十年。
他已經不再是那個懵懂的孩子。
而現在……即便是苦苦等待,也絕不可能等到秦驥回來。
他緩緩坐起來。
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