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曦讓她拿的,是提前準備好了的解毒丸,防曼舌花花毒的。
而葉瀟曼毫無疑問給她拿了四皇子準備的安神丸。
擺放著數盞長明燈的桌下,有三盆她早上偷偷移過來的曼舌花,而她本打算和容景謙在此待上一晚。
***
皇帝與陳鶴下棋,閉門不見人,容景謙乖巧地在外站了一個時辰,才見到了父皇,皇帝聽說他被容常曦趕了出來,大為無奈,領著容景謙回神殿。
門口兩個侍從鬆了口氣的表情驗證了容景謙的說法,皇帝嘆息一聲,推開神殿,發現容常曦居然睡著了,大咧咧地躺在地上。
他搖頭俯身,要喊醒容常曦,卻忽然聞見淡淡的花香。
而躺在地上的容常曦顯得過於安靜,甚至,她的胸膛沒有一點起伏。
十一歲的公主如她所言“讓我和他待一晚上不如去死”,悄無聲息地死在了神殿內。
康顯公主死於安順二十一年,年僅十一歲。
死因乃是花毒。
☆、舊仇1
“常曦, 常曦!快醒醒!”
好吵。
容常曦皺著眉頭,頭痛欲裂, 還有個不識相的傢伙一直在試圖叫醒她。
她疲憊地翻了個身, 想要繼續休息,那傢伙卻伸手搖了搖她的肩膀, 容常曦不耐煩地睜開眼, 張嘴就要罵人,卻見容景興一臉慌張地看著自己。
容景興?
他怎麼在這裡?她不是在西靈山神殿嗎?還被花給毒昏了……
容常曦忽然發覺自己並不在神殿, 也不在西靈山,這是個裝飾頗為奢華的帳篷, 是每年秋獵她的住所, 還不等容常曦想出個所以然來, 容景興又著急地說:“大事不妙。”
他的聲音壓的很低,語氣卻很驚慌:“胡達那邊打過來了。”
容常曦揉了揉太陽穴,覺得那兒還是突突地痛:“胡達?沒事兒……”
“什麼沒事兒呀。”容景興著急道, “他們可汗的二兒子,阿扎布都打到河套來了!若居庸關守不住, 那麼,那麼……”
他急的好似一個陀螺,在容常曦的帳篷裡打著轉, 容常曦終於意識到這是什麼時候。
安順二十六年的秋天。
這一年的秋天來的晚,走的早,他們才到東睦獵場,便聽聞邊塞大雪連天, 即將正式入冬,東北那邊女楨才與呂將軍大戰一場,暫得喘息,卻不料平日只是小打小鬧的西邊的胡達族竟韜光養晦了大半年後,由二王子阿扎布親率五萬精兵南下——這一路,竟是暢通無阻。
除了零散的駐兵,因那些王親貴族的獵場與牧馬場連年朝北擴張,原本的守備軍也被接連撤回,看似牢不可摧的西北邊防在藍山口被突破後,毫無還手之力,甚至連個能及時通風報信的人都沒有,大家都覺得胡達最多如以往一樣,在邊境掠奪後瀟灑離開,藍山口破了,只是受難多了個青州與賀州罷了,他們搶夠了自然會離開。
可阿扎布偏不,他搶完了青州賀州,補充了兵馬,誓要讓胡達的族人過一個溫飽富足的冬天,他沒有掉頭,領著五萬精兵繼續朝著東南而行,及至河套,遭總兵指揮史和遊擊將軍極力頑抗,雖付出了慘痛的代價,卻還是拿下河套,直逼居庸關。
若居庸關破了,則京城門戶大開,他可佔據京城,繼續往東,來東睦獵場,生擒這群王國貴族,包括至高無上的皇帝。
此時從南方調兵已完全來不及,他們在東睦獵場留滯,大臣們進諫求皇帝不要貿然回京,可皇帝也不想南下,簡直就是棄城而逃,區區五萬胡達精兵,憑什麼讓他就這樣慌亂逃竄?!
無論是過去,還是此時,容常曦都無法理解這個時候情況有多麼危急,她迷茫地站起來,只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