喪膽,倒也沒有揮刀向平民的毫無底線,食客們都想等風波過去再離開。
錦衣衛人數太多,晨風漸漸體力不支,怒吼一聲分頭走,死士不能全葬送在這兒。
領頭的錦衣衛冷笑,“今夜你們一個也走不了!”
他低沉冰冷的聲音如從地獄而來,穿透滿堂血腥,帶著令人膽寒的肅殺,他背對著蘇輕宛,她只能看到他高大挺拔的背影,革帶束腰,勾勒出一截窄腰。蘇輕宛莫名覺得聲音有些熟悉,心口急跳。
晨風被逼到角落裡,身上血跡斑斑,胸膛有一刀貫穿傷,已是強弩之末,怒吼著,“今夜若我命該絕,我也要殺你們這群鷹犬走狗,殺一個夠本,殺一雙是我賺了。”
“就憑你?”男子冷淡的聲音透出幾許輕蔑,這群死士已是他的甕中之鱉,他勢在必得,沒放在眼底。
晨風揮劍砍來,兩人又打在一起,正在此時一陣燒焦的味道傳來,接踵而來的是門外尖銳的呼救聲,“走水了,走水了……快來人救火。”
濃煙滾來,藏在樓內尚來不及逃的食客們亂成一團紛紛往外逃命,瞬間衝散錦衣衛的陣型,這群鷹犬爪牙是來抓淮南死士的,不好對手無寸鐵的食客動手,投鼠忌器。
蘇輕宛趁亂擠過人群到晨風身邊,沉聲說,“從後門走,有人接應,快走!”
晨風捂著胸膛的傷口,鮮血染紅了手,當機立斷,轉身奔逃,那名領頭的錦衣衛見狀,揮刀朝晨風刺來,蘇輕宛急推晨風一把,剛一轉身繡春刀已近在咫尺,她與男子迎面撞上,男子把她當成淮南死士同黨,看到蘇輕宛的臉龐時眼底掠過一抹驚訝,收刀已來不及。
蘇輕宛渾身僵立原地,血液冰冷,心臟處傳來一陣刺痛,她一時分不清楚是心理的疼痛,又或是身體的疼痛。
繡春刀刺進她的胸膛,蘇輕宛如上元節表演皮影戲的人偶,反應遲緩,身體僵硬地低頭,十二年前她逃過的繡春刀,終究還是落在她身上。
兜兜轉轉,九族同滅,好像是一種宿命。
樓內穿梭奔逃的食客,把她帶回淮南王府被滅的那晚。
時間變得漫長,就像她七歲時絕望逃亡,帶著九族冤魂,逆境求生的這十二年,長到看不見盡頭。
繡春刀迅速往外拔,濺起鮮血點點,蘇輕宛麻木感覺不到疼,濃煙嗆進了咽喉,她嘴唇失了血色,微微顫抖,欲言又止。
男子卻在她出聲前困惑地喊了聲,“嫂嫂?”
蘇輕宛如遭雷擊,眼瞳發紅,渾身血液凍結。
飛魚服,繡春刀——他是陸璟,錦衣衛副指揮使。
是錦衣衛裡最令人聞風喪膽的玉面閻王。
蘇輕宛眼前一黑,昏倒前她似是落入一個帶著血腥氣的懷抱中,她厭惡地蹙眉,卻又避無可避,就像她竭盡全力想要逃避的命運,不管她怎麼努力奔跑,終究是逃不脫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