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娘實在有心,便為她們指了條路。與其前來看望,不如替沐小少爺了了心事。漁村這事兒事發突然,此時必人心惶惶。沐小少爺好擔當,定然心繫漁村。大姑娘這般心疼沐小少爺,不妨回漁村幫襯,沐小少爺知道了定會心喜,心情好了傷勢自然好得快,那麼大姑娘一家便功不可沒。”
總而言之,想進黎府是不可能的,真若有那份心便該幹啥幹啥去,別見天兒想打秋風。如今親家母已不在別院,她們好手好腳的,但凡還要點臉就該主動辭行,而不是一門心思想著如何繼續打秋風。
好在她們臉皮不似親家母那般厚,總要將一切視為理所當然。聽出她的意思後,大姑娘一家只能蔫蔫的回去收拾行囊。
“你辦事一向妥帖,我最是放心。”陳紅玉掩唇而笑,似想起什麼,收起笑意,抬眸問道:“她們回何處?”
“是關丘漁村。”
聞此言,陳紅玉面容瞬間冷峻,她沉著臉,出口的話語寒氣逼人:“果然醉翁之意不在酒。”
看來她們對沐哥兒尚未死心,否則便是還有其他意圖。如若不然,因何還要賴在關丘漁村不肯走?真為那幾口糧食?
她不信海嘯前親家母不曾給大姑娘一家遞過訊息,既如此,她們早該有準備才是。大姑娘所嫁之人可是親家母千挑萬選出來的,不可能缺這幾口飯食。
陳紅玉靜默許久,想著各種可能性,她真怕女兒又著了大姑娘的道。
正是這時,下人來報:“小姐回來了。”
陳紅玉忽而自座椅上起身,一陣欣喜,她已許久許久不見女兒。雖知曉女兒是為沐哥兒的傷勢才歸家,她仍高興得親自去迎。
哪怕女兒已嫁做人婦,可她仍有操不完的心。
初嫁時,擔心她與婆家不睦。
懷孕時,擔心她第一胎得女,會糟婆母厭棄。
臨產時,怕她難產。
孩子出世時,怕親家不懂侍候她坐月子。
姝兒生育幾胎,她便擔驚受怕幾次。
隨著年歲增長,孩子們漸漸大了,可一顆心仍未能放下。會操心姝兒過得好不好,操心孩子們是否康泰。
陳紅玉自認是個心眼極小的人,誰待她的姝兒不好,便別想在她這兒討到好。
好比俞花。
當然,若在姝兒口中留下美名的,她也會愛屋及烏。
好比姝兒的兩個妯娌。
她這一輩子就這一個女兒,自然疼到心尖尖上。
另一邊,黎皖姝雖不常回孃家,可她對孃家的牽掛從未斷過。
“母親!”
見到母親的剎那黎皖姝便撲過去,與未出閣時並無二樣,她已許久不曾如此。
陳紅玉卻知道,這是她女兒心有煩憂時慣有的舉措,不由心疼的拍拍她的背。
哪怕她的女兒已為人母,在自己眼中仍是個長不大的孩子。
黎皖姝便是在此刻卸下所有的堅強,抬眸與母親對視,二人皆紅了眼眶,唇角卻向上勾起,無聲笑著。
一切盡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