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還在通話中,沒有網路訊號,微信語音未能打出去,路梨矜等了幾分鐘,又打了一個,還是打不出去,遂放棄,直接往前院走,準備回頭再通知楚淮晏一聲。
今天的運勢不知是好還是壞,遠遠地望見石橋上坐著的利落身影。
路梨矜咬著牙蹣跚挪過去,很輕地喊了聲,“楚淮晏。”
楚淮晏側目看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繼續與人討論著政府對某塊地的未來規劃。
日光在他肩頭翩躚起舞,渡了層柔和的金光,路梨矜隔著幾節臺階仰視楚淮晏,左腳腳踝疼痛劇烈。
六月仲夏,徹骨的寒意始終沒有從路梨矜軀體裡褪開。
跨不過去的何止眼前的四節寬闊臺階,還有太多的事情。
她是真的上不去。
而楚淮晏毫無必要、也並不想為了她走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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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梨矜拖著左腿艱難跨出曲宅大門,才洩掉最後一口氣,蹲下發了很久的呆。
她給楚淮晏發訊息講:[我有急事要回趟學校,就不等你了。]
說了不等,其實還是在門外保持蹲姿發了半個鐘頭的呆。
高階別墅區自不會有計程車通行,電話叫車等了很久,也不能開進區域內,路梨矜走走停停半天到門口上車時,打表器上的數字已經破百。
窗外綠樹蔥蔥,景色不斷後置。
“小姑娘住這兒啊?”司機欲同她閒聊,得不到回應後吃癟的開啟了車載廣播,銷售在喋喋不休的賣著高階西洋參,彷彿吃了就真能長命百歲。
路梨矜闔眸撐手支著腦袋,都避不開日光在眼瞼刺下跳躍的光斑,逐漸適應痛感後,知覺遲鈍起來。
她反覆回憶李澄剛才看到在楚淮晏懷中自己時的神情,試圖翻檢出一兩個不悅的細節。
路梨矜找不出來,反而更為此羞愧難當。
年初訂婚的事情沒有告知李澄,年中與楚淮晏廝。混也仍舊隱瞞,誰能保證來客中沒人同時參加過兩場宴請,又將會如何看待。
世事環環交錯又打結,卸不下的九連環。
早知道今天不開了,可哪裡去找早知道呢?
宿舍在五樓,沒有安裝電梯,全靠步行,尹悅華週末難得沒回家,得到訊息急三火四地衝下樓,小跑著去宿舍區門口接路梨矜。
“姑奶奶,你是我唯一的姑奶奶。”尹悅華氣喘吁吁地衝她伸出手,上下把人打量了一整圈,評價道,“要不是你只有腳踝受傷,我還以為今天你上門見家長,他們家直接一出物理版本的棒打鴛鴦呢。”
“……”路梨矜被說得哭笑不得,拉著她在花壇邊廕庇處坐下休息,又隨手抓到張被人扔在花圃面上的的訂餐傳單,垂眼仔細看了起來。
尹悅華被她這操作震得一噎,連忙去探路梨矜額頭,自言自語說,“也沒發燒啊,你不是傻了吧?”
路梨矜搖頭,認真回,“總要吃飯的吧,現在這情況,我等下肯定下不來,你願意再下來一趟拿飯嗎?你吃什麼?”
尹悅華選了份咖哩炸雞飯,等路梨矜禮貌的打完訂餐電話,才敲著膝蓋追問,“你真的喜歡楚淮晏嗎?”
“為什麼這樣問?”路梨矜疑惑反問。
尹悅華把手裡的傳單折成紙飛機,不太精準地投向斜前方的垃圾桶,沒扔進去,只能撿起來手動投擲。
“我不知道怎麼講啊,就是感覺你平靜的有點兒過頭了,這樣他不送你,你都不生氣的。”尹悅華背手在路梨矜面前來回踱步,半天憋出這樣一句。
正午的強光漏過槐樹橢圓的葉片,斑駁滿地,微風拂過,路梨矜的目光追隨著光影移動,平和地說,“他沒有看到我受傷,當時他在通電話,站在高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