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沉寂,在空氣都流通不順暢的狹窄空間內。
林澤靜靜地看著眼前坐在座位上交談甚歡的二人,始終一言不發。
距離離開索托城已經有一兩個小時了。
出了城以後,在二人的帶領下,他跟著他們一起上了一間“小房子”,是從來沒見過的東西,前面還栓著一匹馬。整間小屋就是靠這匹馬帶動行走的。
聽他們說,這個是叫作“馬車”吧。
雖然行走起來略顯顛簸,但能坐在舒適的坐椅上,林澤感覺還是挺不錯的。
駕駛馬車的車伕也是個穿著跟他們一樣的灰色制服,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全身上下只充斥著死寂氣息的一位青年。
從公矢與和己身上也能感受到完全相同的東西——不,不如說他們原本就是一類人。
畢竟,他們都是難伐的成員。
難伐嗎……默唸出這個名字後,林澤閉上眼,陷入了一陣沉思。
儘管還未親眼見到這個組織,但他好像漸漸理解了和己說的那句“無數個和你差不多的人類的聚集地……”是什麼意思了。
淡漠、陰暗、無情……
想必所謂“難伐”組織的氛圍跟自己想象的別無二致吧。那裡的人,都是些為了自己的慾望與執念而廝殺戰鬥的惡墮之人罷了。
然後,自己也馬上要成為這其中的一員了……不過老實說,他對此並不反感但也並不感興趣。
人品殘缺低劣也好,性格多麼冷酷無情也罷……無論其他人是怎樣惡劣的存在都與他無關,他所在乎的只有一件事:變強。
沒有實力就一無是處,這個道理,至今為止林澤已經切身實地的體驗過許多次了。那份羞辱,那份無力感,他這輩子,不想也絕對不可能再感受了。
現在,林澤心中只有對變強的執念,除此以外的事,他懶得去思考。
沒錯,不要回頭。一直向前,一直變強,僅此而已。
“呼……”
在心中一遍遍地勸解自己後,林澤從繁雜的思緒中脫身,繼續默默的聽著二人的談話:
“說起來,你的傷不要緊嗎?”
說了半天后,和己才將話題轉移到了公矢的傷勢上。他一副略顯擔心的表情。
聽他這麼說,林澤的目光也看向了公矢腰間的傷勢。
由於之前夜色太黑,林澤沒有看出他究竟被傷到了怎樣的程度,但此時在有著燭火照明的馬車內,那道血淋淋的傷口便清晰地展現在了林澤面前:
皮肉外翻,露出血肉的橫截面與部分腸子,血液湧出,將暴露在外的肉壁與面板乃至衣物都染上了暗紅色。
就像是一朵硃紅色的鮮豔花朵在他的腰間盛開綻放著。
難以想象帶著這樣慘不忍睹傷勢的他在剛才還平靜地與坐在旁邊的和己談笑風生……
他臉上那淡定的笑容不像是裝出來的,若是在硬撐的話,那得要多麼強的意志力才能做到這種波瀾不驚的程度啊……
是因為曾經受到過多次這種程度的傷,因此身體已經“習以為常”了嗎……林澤不禁這麼想到。
“讓我看看……也不算太嚴重……”
可以,當看到如此令人觸目驚心的傷勢後,和己的臉卻上並沒有泛起太大波瀾,沒有驚奇也沒有擔憂。該說他從容不迫,還是說他沒把這種程度的傷勢當回事呢?亦或者是他根本……
答案是哪種都無所謂了。和己簡單看了兩眼傷口後,淡淡一笑,他把手伸進自己的衣兜摸索了兩下,便從中掏出了一個小小的紙包。
他將捆住紙包的幾條絲線緩緩解開,這才拆開了紙,露出了裡面的東西:是一堆黃色的粉末。
粉末本身似乎帶有很重的刺激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