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莊園回城的路上,李申之對周遭的景物不再好奇,只是安心地躺在馬車裡,思考著汴京之行。
金兀朮,也就是完顏宗弼,這個金國現在的掌權者,正領著金國大軍,在汴京城中等著他們。
金國在汴京設立行臺尚書省,大概類似於戰時指揮機構,是現在金國最高的權力機關。與南宋的臨時國都“行在”臨安城都是臨時權力機構,一南一北遙相輝映。
金國的傀儡皇帝金熙宗完顏亶,此刻正在“巡狩”到了燕京(現在的北京,遼國的南京)城,二十來歲的年輕皇帝,手中並沒有什麼實權。金國滅了遼國之後,整體上繼承了遼國的傳統,設立許多個都城,依據季節變化遷徙到不同的都城,皇帝連著文武百官集體大搬家,換個地方辦公,其實還是延續了草原遊牧民族“逐水草而居”的生活習俗。
契丹人叫“四時捺缽”,女真人作為原契丹人的附屬部落,也延續了這樣的傳統。
趙不凡湊近李申之的馬車,說道:“聽家父說,你們大概這兩三天就要出發。一去一回,怎麼也得二三十天。”
“唉……”李申之嘆道:“時間太長啊!”
就目前朝堂的局勢來說,想要和平解救岳飛,只能從金兀朮那裡找到突破口。唯有金兀朮的話,趙構才會聽,秦檜才不會反駁。
如果金兀朮不鬆口,拯救岳飛還是要回到武力這條路上。不論是劫獄還是劫法場,都有無窮的後遺症,實在是不得已的下下策。
那麼金兀朮會鬆口嗎?李申之覺得把自己換成金兀朮,肯定不會放過岳飛。
只要不是白痴肯定不會鬆口。金兀朮憑藉軍功謀略,一步步地爬到了金國二號人物,實際上的一號人物,怎麼可能是白痴。
左右為難,沒有思緒……
趙不凡停了一會,彷彿在組織語言,試探著問道:“兄弟這次去汴京,不帶幾個自己的心腹護衛嗎?”
李申之掀起馬車的簾子,盯著趙不凡看了一會,說道:“跟著大宗正和建國公一起走,我還需要帶什麼心腹?難不成禁軍之中還有人想害我不成?”
趙不凡看了李申之一眼,扭頭看向前方,微微一笑,說道:“你帶去的那幾個工匠不錯,可以選出十來個人帶上。”
李申之心中一驚:難倒被識破了嗎?轉念一想,趙不凡應該不會坑我,問道:“你是一開始就看出來了嗎?”
趙不凡說道:“他們的確偽裝的不錯,不管是說話做事,還是幹活的架勢,都跟南逃的莊稼漢子沒什麼區別,換了是別人,就這麼被他們給矇混過去了。偏偏在你出現的時候,他們看向你的眼神會變得不同。若不是我家養了這麼多家將,我也感覺不出來。”
人的氣質,是一種很奇妙的東西。熟悉的人一下就能感覺出來,卻說不真切。
李申之搖了搖頭,放下簾子,重新坐了回去,說道:“他們不是我的家將。”
“現在不是,以後會是的。”趙不凡說道:“為首的那個或許不會,但其他人不好說。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要把他們藏在我家莊園,但這次要信哥哥一回,帶上他們吧。”
李申之沒有說話,算是預設了。
……
茗香苑中,李申之把自己的班底聚集了起來。
“陸兄,這次可願隨我走一遭?”李申之試探著問道。
陸游激動得面色一紅,拱手道:“固所願,不敢請耳。”這位愛國主義大詩人,最想幹的事就是建功立業,匡扶亂世。出使金國這麼大的事,比科舉要重要一萬倍。
雖然陸游在使團中不會有任何官方的身份,只是李申之的一個隨從,他也迫切地想去。
李申之又問道:“小和尚,你願意去嗎?”
李申之終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