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顏宗弼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人,對所有人都是如此。
一個殺金人都如殺狗一樣的人,還如何指望他能夠對宋人慈悲。
李申之的那一句咆哮,對完顏宗弼造不成半點影響,畢竟人家也聽不到。
他只是想發洩心中的不快。
在戰爭的壓迫之下,大多數人都會或多或少地出現一些心理變態,必須要及時地疏匯出來。
第一次真正地面對戰爭,他才終於切身體會到了戰爭是多麼地殘酷。
人命如草芥,殺起來比殺一隻雞都容易。
殺雞還得忙活大半天去逮雞,而屠殺平民的時候,被嚇破了膽子的百姓連躲都不會躲。
並不是所謂的連拼死反抗都不會,是在這亂世之中,他們也想快點死了,好解脫。
就像深陷抑鬱症中,據說他們眼中的世界是灰暗的,是靜止的,是沒有生命的。對世界絕望的人,他們已經失去了活下去的意願。
李申之發洩了心中的不快,同時激起了守軍的同仇敵愾,他們的眼中全都冒著火。
完顏宗弼紮好了營,按部就班地將軍隊佈置開來。
十萬人看似很多,真要擠在一起也沒多少。
一個大型足球場就能容納十萬人,還是人人有座位的情況下,一萬人真要聚集在一起,也就一發炮彈的事兒。
但是十萬人散開以後,就顯得很多,尤其是安營紮寨,將軍事設施完全展開之後更是如此。
金軍遮天蔽日的旌旗著實看上去氣勢唬人,滿滿當當地將應天府城圍了個遍。
張浚指著遠處的金軍,說道:“老夫先去歇息片刻,申之你先盯著點。”
李申之點了點頭,先請張浚回望樓之中歇息。
戰爭中計程車兵需要輪換休息,指揮官同樣也需要充足的休息。
疲勞駕駛的司機容易出車禍,疲勞指揮的軍官同樣會昏招頻出,下達一些不理智的指令。
這種時候,還是他們兩個靠得住。趙不凡和趙瑗雖然地位很高,但著實擔當不起指揮城防的職責。
一來他們在軍中威望不夠,二來張浚對他們的能力並不信任。
不過就算是這兩人能夠在前線指揮,張浚也不敢把這二人放到城牆之上。
趙瑗是未來的儲君,真要有個三長兩短,他張浚的罪過可就大了。
能夠出現在應天府城中,已經為趙瑗日後執政賺取到了足夠的的政治資本,沒必要再隻身犯險。
金人既然擺開這樣的架勢,分明就是要打一場持久戰,應天府需要做好防守策略才行。
張浚與李申之輪流休息,士兵們也分成了好幾撥,輪流守城。
不多時,金人的營地中升起了裊裊炊煙。
“金人要準備攻城了。”李申之看似鎮定地分析,其實心中已微微有些發慌。
金人作為主動進攻的一方,天生擁有戰場上的選擇權。
他們可以選擇進攻的時機,因此他們可以將自己的狀態調整到最好之後,再發動進攻。
所謂最好的狀態,無非就是吃飽睡好,讓士兵的體力和精力恢復到巔峰。
金人有備而來,應天府的守軍也不白給,背靠這麼大的一座城,以及李申之搞出來的覆蓋式後勤補給,他們可以全天候供應饅頭和肉湯。
只要士兵想吃,隨時隨地都能吃上一口飽飯。
李申之的一句口號讓士兵們非常感動:哪怕是死,也不叫兄弟們餓著肚子死。
事實證明,肉比饅頭抗餓。
連著吃了兩頓大肥肉,守城計程車兵們一點都不覺得餓,只是在口袋裡裝了一個饅頭備用,便守在崗位上,安靜地等著金人的到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