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高談闊論一大堆,沒有一句具體可行的措施。
李申之鼻子“哼”了一聲,不屑道:“居士是說‘無事袖手談心性,臨危一死報君王’嗎?”
這兩句話出自清初思想家顏元之口。顏元總結了宋明兩朝的儒生,認為他們與魏晉時期的“清談”有得一拼。簡單地說,就是隻打嘴炮,不幹正事。
縱觀宋明的名臣,個頂個的都是嘴炮高手。要是給他們扯一根能夠穿越時空的網線,現在網上的噴子都得喊祖宗。
李清照聽了很不服氣,潮紅的面色反倒帶著些許可愛。
罵人就是這樣,越是罵在對方的痛點上,對方越是生氣。
就像你罵一個大美女是“肥豬”,人家可能就是輕蔑地一笑,理都不待理你。可你要是膽敢罵她一聲“綠茶”,分分鐘手撕了你。
李清照就是這樣,每日裡寫詩作詞地諷刺朝堂,抒發理想,但其實自己所能做出的行動非常有限。“無事袖手談心性,臨危一死報君王”正好說在了她的痛點之上。
“那你打算怎麼辦?”李清照強壓怒火,問道。
李申之說道:“一方面在談判桌上據理力爭,一方面想辦法賄賂金庭的權貴,讓他們幫大宋說話。”
這次輪到李清照不屑,說道:“賄賂終歸非君子所為,就算日後事成,也為人所不齒。”
“哼!”李申之難以抑制心中的些許憤怒,說了一句不太合乎場合的話:“婦人之見!”
我尊重你為華夏文明的傳承與發展做出的貢獻。但要說到朝堂政治,邊境紛爭,還請你閉嘴。
兩人無聲地對峙了一陣。
良久,李清照緩和了情緒,說道:“這次你去汴京談判,老身也沒什麼好幫你的。姑且送你一些古董珍玩,也好讓你去那邊儘快開啟局面。”
最終,李清照還是說服自己,認可了李申之的觀點。
國破家亡她經歷過,在那種歷史大勢之下,什麼都是狗屁。
唯有國在家在,才有資格談別的。
“你隨我來。”李清照一聲輕呼,朝著一間背陰的庫房走去,那是她府上的藏寶閣。
藏寶閣雖在一層,卻是設了幾級臺階,比地面高出了近一米。裡面擺滿了博古架,架上陳列滿滿。李申之就算不識貨,也知道這些大多都是古物。
李清照隨手取下一個金佛,交給李申之。
那金佛通體金黃,拿在手中略顯沉重。細看佛像的容貌,有些憨憨傻傻,是李申之從未見過的佛像造型。
“這是何物?”李申之問道。倘若這僅僅是一個金佛的話,分量畢竟輕了點。
李清照說道:“這是古渤海國的遺物。我還有一個,這個就讓你去行那苟且之事吧。”
抓住機會就反諷一把。
呵,女人。
不與你計較了。
李申之拿在手中把玩了一會,說道:“既然是古物,應該挺值錢的吧?”
李清照抬手捋了捋鬢角的散發,笑道:“應該能換你一個‘鬼見愁’吧。”
這……這麼值錢的嗎?
再看滿屋子琳琅滿目的珍藏,李申之瞬間覺得自家滿地的鬼見愁不香了,一點都上不得檯面。
張俊那滿屋子“沒奈何”更是一文不值,窮光蛋一個。
阿姨,你有什麼需求嗎?我不想努力了……
李清照又隨手取了幾個古物交給李申之,有前唐的玉如意,有前遼的金扳指,還有一顆波斯寶石。
李申之不敢問價格了,他害怕人情太大,還不起。
走出藏寶閣的時候,李申之朝李清照深深作揖:“居士大義,小子敬佩!”
李清照輕嘆一聲:“你說的也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