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侷促狹小、光線都有些昏暗的房間裡,兩位神情嚴肅的男子緊蹙眉頭,相對而坐。過去的幾個小時,他們與杰特的談話陷入了膠著,反覆的問詢、解釋,讓氣氛愈發凝重。
其中一位調查員率先打破沉默,聲音裡透著審視與質疑,開口說道:“杰特先生,咱們把事情攤開來講清楚。你聲稱填寫那張匿名紙條,是為了民眾能過上好日子,為了徹底扳倒阿金家族,是這樣沒錯吧?可你原本不過是個籍籍無名、整日埋頭算賬的小會計,怎麼突然就有了這麼大的覺悟?難不成,就因為偶然間誤打誤撞走進了奴隸儲藏室,目睹了那滿目的暴行,良心受到極大衝擊,便毅然決然地背叛了自己效力多年的組織?”
調查員頓了頓,目光愈發犀利,繼續逼問道:“而且,在你冒死偷出來的那些機密檔案裡,居然還有一份魔法典籍拍賣會的詳細賬目記錄。你打的算盤,是想借此從內部瓦解泰辛家族,所以轉手就把它交給了齊普費爾家族,對嗎?還有,阿金城裡的媒體形形色色、五花八門,你卻單單挑了一家立場鮮明、反對泰辛家族暴行的媒體爆料,難道僅僅是因為你熱衷於阿金的政治局勢?”
說到這兒,調查員微微前傾身子,提高音量:“最後,你如今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記者,沒了組織庇護,害怕被泰辛家族殘餘勢力報復追殺,所以眼巴巴地指望我們出手保護你,我說得沒錯吧?”
杰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腦袋搗蒜似的拼命點頭,臉上堆滿討好的笑容,急切地辯解道:“沒錯啊!我真的沒別的心思,就是單純想做點好事,往後餘生能過得安穩踏實些。我實在想不通,自己一片好心,怎麼還被你們這樣刁難。求求你們了,放我走吧,我兒子還在家等著我呢,我實在放心不下。”
兩位調查員對視一眼,無奈地深深嘆了口氣。他們隸屬佛蒙特刑事調查組,肩負著徹查各類大案要案的重任。收到有關泰辛家族惡行的匿名舉報信後,調查組迅速行動,在港口布下天羅地網,成功截住了杰特,緊接著馬不停蹄地展開全面調查。
正如金所料,杰特這人的求生欲堪稱爆表。談話過程中,他耳朵豎得老高,不放過調查員的每一個字,眼珠子滴溜溜轉,心裡飛速盤算著,給出的回答都是對自己最有利的,把自己塑造成了一個正義凜然、挺身而出的孤膽英雄。眼下這個節骨眼,提及假扮貝拉汀的事兒,對他可沒半分好處,為了能順利拿到證人保護資格,他索性把自己做過的所有事,都一股腦兒包裝成“善舉”。
調查員們眉頭擰成了麻花,滿心的困惑寫在臉上。其中一人忍不住低聲吐槽:“不管從哪個角度看,這傢伙都不像是出於正義感、道德心行事的人。說白了,他也就是在那封信上籤了個名,信的內容大機率都不是他起草的,哪來的這麼大義凜然?”
另一人附和道:“依我看,搞垮泰辛家族的,背後大機率是些來路不明、手段狠辣的神秘勢力。不過,咱們眼下也犯不著四處追查真正的幕後黑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兩人一合計,與其費時費力去揪出信件的真正作者,還不如順水推舟,把眼前這個狡猾的傢伙捧成英雄,結案了事,也省得麻煩。況且,仔細比對筆跡後發現,除了最初的匿名信,奴隸記錄上的字跡和杰特的簽名嚴絲合縫,至少能證明這部分是他親手所寫,也算間接救了佛蒙特的不少百姓。
想到這兒,調查員們雙雙聳了聳肩,一副妥協的模樣。年長些的那位清了清嗓子,開口說道:“好吧,杰特先生。說實話,你這副唯唯諾諾、油滑世故的模樣,看起來實在像個不擇手段的卑鄙小人。但念在你好歹也救了幾十名阿金百姓,我們就暫且對你那些漏洞百出的謊話睜隻眼閉隻眼吧。”
話鋒一轉,他表情嚴肅起來:“不過,醜話說在前頭,齊普費爾家族點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