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臉色暗沉了許多,就連薛宜寧都跟著白了臉,緊緊捏著手上的帕子。
她便趕緊補充道:“以前他們就打不過咱們,現在也不用怕,有大哥這樣的大將軍在,要不了多久便能把他們全押過來!”
薛宜寧微微低下了頭,怕被人看出自己的失態。
她也才知這訊息。
哥哥之前說過,從此,他們便是前越與大周,水火不容。
如今她才知道,他竟做了尚書。
他的確有這樣的才能,只是……雙方對峙,這便開始了麼?
從福祿堂出來, 駱晉雲在前方站定。
待薛宜寧走到他面前,他便開口道:“滿月酒一事, 可以小辦, 但無須太過謹慎,南部之亂,朝廷早有應對, 不日即可平。”
“是。”她輕輕道。
駱晉雲看著她蒼白的面色, 將原本要說的話放在了心裡。
南越餘孽,強弩之末, 遲早將被朝廷剿滅, 不過是時間長短。
而南越新帝或是裴雋, 必然是死路一條。
但他怕她承受不住。
見他不再說話,她朝他福了一禮,一步一步往金福院而去。
望著她的背影,他想,此時此刻,她在想什麼呢?
慶幸那人果真逃出生天?
擔心那人?
或是想起, 也許終有一日,自己的丈夫將會與他對陣?
如果到那一日, 她希望死的是誰?
回到金福院, 薛宜寧扶了門框, 遠遠看向南方的天空。
曾經他們想過, 若前線軍士戰敗, 他們就算文弱, 也要攜手共同抗敵, 直至最後一刻。
她以為, 要麼, 叛軍被平,她和他成親,白頭到老。
要麼,叛軍攻入京城,國破家亡,她和他同上戰場,以身殉國,死在一起。
兩條路都是她平生夙願,卻萬萬沒想到,最後他們走了另一條。
他確實抗敵到最後一刻,而她,嫁給了他們的敵人,做了他殺父仇人的妻子。
違背誓言的那個人,是她。
……
半個月後,駱府辦小公子的彌月之喜。
雖不算大操大辦,但府上也是張燈結綵,彩繡輝煌,京中顯貴來賀,歡聲笑語,熱鬧非凡。
這一日,薛宜寧一早就在後院忙活。
從清晨開始,忙府上各項佈置和茶點準備,到巳時,賓客漸至,薛宜寧則在後院接待女客。
老夫人輩分高,不用親自出來迎客,黃翠玉是二房媳婦,老夫人也看不上她言行,但凡這樣的事,便是薛宜寧露面。
後來,薛宜寧就見到了金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