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殺未遂,那段時間柏濤眼底空洞蒼白,可怕的死寂,秦可仁的絕望,柏濤的掙扎,難怪宋喬跟柏濤在一起覺得安全,沒有男女之私,柏濤冷清,源於這段不為世人所認可的戀情。
宋喬讓安娜自己練習學過的動作,她一時還不能從震驚中緩過來。
當宋喬下課,走出次廳,柏濤站在她面前,“宋老師願意聽我的故事嗎?”
宋喬點點頭,她知道柏濤現在心裡極度脆弱,需要人傾訴,他壓抑太久,久到壓得他喘不過氣,快要窒息。
兩個人走出樓門,王文凱正靠在車旁打電話,兩人上車,王文凱趕緊放下手機,阻止宋喬跟柏濤走已經來不及了,柏濤車急轉彎,衝出小區,王文凱上車,跟在柏濤車後追去。
柏濤看後視鏡,問宋喬:“王文凱在後面跟著,要不要停下來?”
宋喬搖搖頭,她早已看見他的車,道;“甩掉他。”
柏濤車加速,始終甩不掉後面的王文凱的車,兩輛車一前一後在馬路上追逐近半個小時,前面是個十字路口,夜晚,路燈散發慘白的光,宋喬突然覺得有些熟悉,想起那記憶深刻的瞬間,她曾經追王文凱的車,在這裡跟丟了,她當時駕駛技術很爛,瘋了一樣拼命追他,那一刻幾乎永遠定格在記憶裡,宋喬身子開始抖,心一揪一揪地疼。
就像知道宋喬所想,柏濤一直往前方開,突然,一個急轉彎,拐入另一條路,一踩油門,衝了出去,又朝右轉彎,瞬間衝進一片沒有路燈的黑暗地帶。
柏濤連著又轉了幾個彎,宋喬再回頭,王文凱的車沒有影了。
奇怪的是剛才柏濤的車開的飛快,在前方看不清的情況下很危險,可是宋喬並不害怕,生死置之度外,可想而知,當時是個什麼樣的心情。
柏濤最後把車開到一家茶館前停下,兩人進去,茶館老闆是個中年男人,認識柏濤,小心地道:“柏主任來了,還是哪間?”
一個非常雅緻的包間,老闆親自端上茶水,“柏主任,這是今年新茶。”
老闆識趣地下去,柏濤身體籠罩在橘黃色的光線下,神色憂鬱,端起茶盅,輕輕啜了一口,“你已經知道了,我們是一個偶然的機會認識的,我之前只是不願意親近女人,不知道自己性取向偏頗,像我這個社會地位,到年齡不娶妻生子,被人懷疑,我妻子我們很小的時候就認識,她一直喜歡我,等了我很多年,我告訴了她我不能娶她的原因,可她不介意,她願意嫁給我,即使名義上夫妻,她也願意跟著我,後來,我們就結婚了。”
柏濤聲音低低的,透著哀傷,“不管之前她怎麼願意,可是兩個人生活在一起後,她慢慢變了,她期待我們能像正常夫妻一樣,可我當時,我做不到,我怎麼也做不到,她慢慢失望,非常痛苦,再後來,她整晚睡不著,我們除了沒有夫妻之實,彼此有親情,我很著急。”
柏濤停頓了下,繼續道:“那年市委去福利院慰問,我看見安娜,安娜當時很打動我,小小的,很可憐,我們就辦理了領養手續,以為她有了寄託,就會好了,安娜來了後,家裡氣氛好多了,不那麼壓抑了,我妻子她也很高興,可是,她是個心思細膩的人,長期壓抑,抑鬱成疾,終於病倒了,後來……..。”
柏濤手拄著頭,宋喬看他整個人沉浸在痛苦裡,“後來,她走了,我妻子走後,我悔恨,是我害了她,我的心一下空了,我揹負沉重的罪孽,從此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樣,對什麼都失去興趣,我害了一個活生生的人,我恨我自己,這幾年,我一直活在悔恨裡,我不只是害了她,也害了秦可仁。”
柏濤眼睛裡深重的悲哀,宋喬聽完,流淚了,這是怎樣一個悲慘的故事,柏濤活的這樣沉重痛苦,其實誰都沒有錯,宋喬不知道該說什麼,這世上還有很多這樣不為人知的傷感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