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疼到餐桌旁,把多出的幾副餐具收到買菜筐裡用布蓋住,張直則迅速把多出的椅子拎進了他自己的房間。
剛忙完這些,門鈴就響了。
從鬼子進屋到現在,她一直忍著不吭聲。沒想到這個老鬼子坐在那裡不動彈,臨產的陣痛像要把她從裡往外撕成兩半。現在她終於忍不住了,劇痛已經突破了她能承受的極限。
一見梁琇要生了,盧元山暗暗攥緊了拳頭,在心裡大罵起老鬼子。
女人生孩子,是會要命的。
他心急火燎,又不能直接趕鬼子走。咬牙望了望街上,影影綽綽的光突然提醒了他,他急中生智道,“荒川君,我們中國有個民俗啊,女人生孩子會有血光,你在這裡待著,會被血光衝撞,不吉利的。”說著,抬手指向院門外,“現在外面那個被炸爛的太君,按命理運勢推算,他肯定是先前被血光衝了啊。”
一聽這話,荒川一郎臉色驟變。路上那幾具橫在門口的死屍,現在正在雨水裡泡著。他雖然沒少見死人,但聽盧元山這麼一說,突然也覺出脊背有些冷颼颼。他清了清喉嚨,終於悻悻地起身,領著一幫人離開了屋子。
盧元山御下有方,進屋的兄弟裡有的認識秦定邦,知道盧元山和秦定邦的交情。但卻沒一個多嘴的,大家齊心幫著秦定邦遮掩過去。
秦定邦心急如焚,一邊給梁琇擦汗,一邊在她耳邊輕聲道,“琇琇,我們去醫院。”
梁琇看這幫人可算走了,手緊緊抓著秦定邦的手臂,“武廠長,會平安吧?”
“會,現在這時候,已經上船出發了。”
“好。”
梁琇終於舒了口氣,可以安心生孩子了。可剛想借著秦定邦的力站起來,便覺身下一股熱液流出。她僵在那,猛地明白過來,“糟了,羊水破了!”
秦定邦腦袋“嗡”的一聲,轉頭便跟剛鎖院門回來的張直喊道,“去打電話,請紅房子醫院的張大夫來!”
張直頓住,連忙問,“電話多少?”
“電話下面壓的紙上就是。”
“好!”
“等等!周大夫不在,別的大夫也行。你告訴她們,產婦羊水破了,非常危急!”
“好!”
和秦定邦的 “怎麼是你?你來上海了?”
馮龍淵見秦定邦走了過來,抬手抹了一把汗,又趕緊從懷裡掏出來一個精緻的小盒子,笑嘻嘻地遞向了秦定邦,“小金雞兒,我挑大的買的,給我大侄子玩兒。”
秦定邦也沒跟他客氣,伸手接了過去,“哪有玩兒屬相的?”
“看你那些講究,那就擺著看,一坨金子多喜慶。”馮龍淵倒過了氣兒,便邁步進了大堂,“我大侄子滿月,這是天大的喜事,我這個當叔叔的來晚了,實在是千不該萬不該。”
秦定邦轉頭看了眼滿是殘羹冷炙的一桌桌席面,“你不是說要第一個過來?”
馮龍淵腳步一頓,“這也實在是怨不得我,我上午本來早早就準備好了要過來的,剛要出門,你猜怎麼著?”
見秦定邦沒等他,馮龍淵又快走了兩步跟上去,“曼曼她哥找到我那裡去了。兄妹倆又吵了一架,曼曼直接上手扇了她哥一巴掌,氣得他哥也要動手。你就別提那場面了,我是好說歹說,好一頓勸啊,唾沫都說幹了,才把她哥哄走,這就耽誤了出門。然後我趕緊去老鳳祥去給我大侄子買小金雞兒。結果買完了出門,剛去開車門,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