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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
秦定邦輕輕地靠到了辦公桌邊,他斜對著梁琇,伸手握住她的手,給她傳遞著安撫的力量,“這人有可能去哪?”
“現在他的住處已經收拾光了,人不見了。昨天尚賢坊查獲了個煙窟,不知裡邊有沒有他,也不知是不是躲在了其他地方。”
“人叫什麼?什麼形貌?”
“呂福壽,細瘦的一個人,五十多歲吧,身高和我差不多,很像抽過煙的人,說話的聲音有點啞。”
聽完梁琇的描述,秦定邦略一做沉吟,隨即拿起電話,撥到了巡捕房盧元山那裡,很快就接通。
“元山,你們昨天查煙窟,有沒有抓到個叫呂福壽的人?細瘦,聲音啞,比我矮一個頭,五十來歲。”
電話那邊很快傳來回話,“沒這號人,這次抓的沒有姓呂的,也沒這個年齡身量的,我記的非常清楚。”
“這是個我要找的人。”秦定邦的手指在桌上敲了幾下,停頓了片刻繼續道,“元山,我現在向你報一宗失竊案。你記一下——時光照相館被盜,丟失一架照相機,價值五千銀元,懷疑為……”
“他是哪家藥房的賬房?”秦定邦轉頭跟梁琇確認。
“康平藥房,健康的康,平安的平。”梁琇連忙回答。
秦定邦對著電話繼續道:“懷疑為康平藥房的賬房呂福壽所為,現懸賞一千大洋。因相機內有重要膠捲,如完璧歸趙,嫌犯捉拿歸案後,另有重謝。”
“映懷,法租界哪有什麼時光照相館,你這是……”
“元山,你照做就行。健康的康,平安的平,這是藥房名。”
“我知道有那麼家藥房。”
秦定邦轉頭看梁琇,“有他照片嗎?”
“我能給畫下來。”梁琇的速寫是童子功,儘管逃難南下後再沒畫過,但是畫功已經長在了身上。她一邊說著一邊拿過秦定邦辦公桌上的筆和紙,回想了印象中老呂的相貌特徵,寥寥幾筆就勾勒出一張獨一無二的面孔,形神兼備。
秦定邦電話一直沒掛,看梁琇畫完了畫,緊接著又對電話那頭道,“我馬上讓張直給你送一張畫像,畫像上的人就是那個呂福壽。懸賞通緝,你就到處貼吧,越能被他看到越管用。”
“好,明白了,放心吧。”盧元山爽快答應。
聽筒往話機上掛了一下,秦定邦緊接著又撥了個電話,“你上來。”
不消片刻,張直便出現在門口。
“你把這張畫像送到薛華立路的巡捕房,親手交到盧元山手上,接下來怎麼做他知道。一刻都不要耽擱,去吧。”
張直接過畫像,來不及跟梁琇打招呼,就大踏步離開了。
聽到秦定邦剛才的電話,梁琇已經明白了他的意圖,懸了一路的心,開始慢慢放下來。
看著門關上,秦定邦伸手擦了一把梁琇額頭上的汗,又握起她的手,溫柔道,“眼下我做的,只是個拖字訣。外面不太平,他現在只有法租界能躲。看到懸賞通告,不管真假,他一時半會兒都不敢輕易露頭了。這樣能幫你們爭取到時間。”
梁琇深深點了下頭。
秦定邦輕輕攥了一下她的手,“但這人,終究是個禍患。”
“我明白。”梁琇想了一下,“我還要給人打個電話。”
秦定邦把電話向梁琇身邊推了推,梁琇抓起電話趕緊跟華光彙報了這邊的情況。
這次掛了電話,梁琇只覺得頭頂一陣虛空,她手抓著聽筒拄在話機上緩了一瞬,接著身子一癱軟,整個人都倚靠到了椅背上,和剛才正襟危坐的樣子判若兩人。
秦定邦開啟了櫥櫃,把池沐芳給他常備的糕點遞到她面前,“吃吧,都是你愛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