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紅。阮青竹崩潰了,人的身體裡有這麼多血的嗎?
更崩潰的是,阮青竹一抬頭,就看見一顆光頭……罪過罪過……是一位大師,正看著他懷裡的人。
完了,他肯定覺得是我乾的,但我只是拉著他逃跑啊!他甚至沒有磕著碰著,怎麼我一回頭他就命不久矣了啊!
“大師你聽我狡辯,不是,解釋,不是你看到的那樣……”
“李施主?”
誒?還是認識的人嗎?阮青竹快要燒壞的大腦升起幾分清明,乾巴巴地問:“大師你能救救他嗎?他好像特別不好……”
無了和尚本是要下山去東海找李相夷的,卻不想還沒下山,就看見了李相夷,真是緣法。他連忙雙手合十:“自然可以,還請施主隨貧僧來,普渡寺就在前面。”
無了在前面引路,阮青竹只好背起李相夷,這人看著瘦,卻非常有分量,而且揹人上山和剛才一路下山完全不是一回事。但他也不好意思說自己背不動,只好咬著牙,將人背進了禪房,放在床上。
無了讓小沙彌下去準備用具,自己給李相夷細細把脈,才發現他不光是身受重傷,而且一股剛猛的內力在經脈裡橫衝直撞,想來是那笛飛聲的“悲風白楊”所致。但這些都不是讓李相夷如此狼狽的元兇,無了眉頭一皺,將李相夷扶起,讓他盤坐在面前,運功給他祛毒。
阮青竹在邊上看著乾著急,只能從無了的面色看出,情況很不好。他留在這,主要是對老和尚說的“李施主”有些在意。這老和尚看著在這寺裡地位不低,他認識的人應該也不是無名小卒。再加上如此年輕,出現在四顧門外,還身受重傷這些要素,大概剛剛好夠湊出一個李相夷來。
這是什麼孽緣,自己隨手撈一個人都能撈到李相夷?那要是自己沒有撈他,他會不會就死在四顧門門口,混在那堆傷員中間?還是他正要回四顧門來著,卻被自己打斷了呢?哈哈,不會這麼巧看見自己劈了他的山門吧?
阮青竹已經在想要不要趁著他沒醒,趕緊跑路了。
“阿彌陀佛。”
一聲佛號驚醒了阮青竹,他抬頭看去,無了雙手合十,面色凝重,李相夷又吐出一口黑血,看著稍微輕鬆了些,緩緩睜開了眼,正對上阮青竹來不及移開的目光。
李相夷的眼黑白分明,猶如稚子,可是卻被太多的疲憊和血色矇住,好像明珠蒙塵,烏雲蔽月。而阮青竹的眼同樣清澈,水光瀲灩,不染煩憂。
“李施主,你是如何中了這碧茶之毒啊?”
無了和尚苦著臉問李相夷,打斷了這對還沒相認的師兄弟的“深情對視”。
“碧茶?”
“這碧茶乃是金鴛盟的藥魔所制,是天下最惡毒的毒藥,不僅至陰至邪,還會傷人腦,令人瘋癲而死。若非李施主修習的乃是至陽至純的‘揚州慢’,此時已經是一個廢人了。但即使如此,也只能壓制,不能將毒驅逐。”
無了為江湖新手寶寶阮青竹解了惑,又唸了聲佛,問阮青竹是什麼人,為何會帶著李相夷。
阮青竹全然沒了剛才在四顧門說自己是李相夷師弟的張揚模樣,不停地瞄李相夷,試圖編造自己只是一個好心的送信人,傳信叫李相夷回山看看師孃而已。可他的瞎話還沒說出口,就聽一道虛弱的聲音響起。
“小師弟怎麼不說話?剛才幫師兄仗義執言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
完了,他真的看見我劈他山門了。真是人前顯聖一時爽,顯到聖前很尷尬。阮青竹都有那麼一瞬間慶幸這人現在虛弱得很,不能拔劍打自己一頓了。
“咳……我那個,都是為了師兄你好啊!那都是一群偽君子,你還屍骨,啊不是,還活的好好地,他們就要各奔東西了,我這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你……你可不能打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