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一把按在門上,有些無奈:“這位夫人,不如你先看看自己的樣子,再來說你不知道呢。”
“二十年前,你妹妹被殺當晚,你家人說你出去走親戚了,房間裡只有你妹妹一個人。兇手至今逍遙法外,你二人是孿生姐妹,想必長得十分相似,為何事發之後,你們沒有搬走,你也沒有外嫁,還能安心留在臨西城?”
李蓮花也扶住了另一邊的大門,一句一頓地詰問著徐欣玢。他的語速並不快,語氣也不咄咄逼人,可徐欣玢仍然覺得,像是有一雙手,扼住了自己的脖頸,快要喘不過氣來。
“你們是什麼人……?”
“壞人!不許欺負我娘!”
就在她快要被空氣溺死之前,兩道稚嫩的聲音傳來,將她驚醒,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孩子跑了出來,硬生生擠到她面前,手上揮舞著不知從何處撿來的木棍,試圖逼退兩人。
兩人怕傷到孩子,只能連連後退,李蓮花看著兩張難以分辨的臉,捻了捻手指,再次開口:“夫人與令妹,長得也如此相似麼?若是她還在,也許也會生一對可愛的雙胞胎,想必家中一定熱鬧得緊吧。”
“夠了!”徐欣玢忽然爆發,將兩個孩子嚇了一跳。她急忙蹲下身去抱兩個孩子,又起身將他們推了進去,自己走了出來,掩好了門,兀自往河岸邊走去。兩人對視一眼,跟了上去。
走到河岸邊的柳樹下後,徐欣玢才停了下來。這裡地處開闊,但沒有人走來走去,她是新寡,若是讓兩個男人進屋,難免有人說閒話。
“二十年了,我以為……我以為我已經把瑛兒忘了,原來,只是我自欺欺人罷了。”她並沒有看向兩人,靠著柳樹,痴痴的看著水面。這臨西的水啊,日夜不停,二十年前曾聽過她們姐妹的心事,二十年後,又要見證她的卑劣。
“那一晚,我沒有去走親戚,和往常一樣,我們睡在一起。我親眼看見,親耳聽見我的妹妹在我身邊被人……可我只敢拼盡全力捂住嘴,不要哭出聲,不要讓他發現我……”
她忽然神經質地捂住了左手手臂,她不敢說,其實妹妹在掙扎的時候,抓住了她的手臂,多用力啊,像是要把她的肉,她的骨頭抓去填補。她知道自己醒著,她知道自己見死不救!極度驚恐中選擇性忘掉的那些事情一一展露在面前,來自半身臨死前的絕望終於在二十年後塞滿了她的心臟。
她還記得那個男人,用力地捂住了妹妹的眼鼻,在她的枕邊喘著粗氣,還記得他離開時回眸的那一眼,若不是那一眼,她怎麼會知道,他其實……一直知道她醒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