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眼睛，下一秒，鼻尖也感受到一股熱流。
撕心裂肺的痛後知後覺在渾身蔓延，顧昭強忍著沒有喊出聲來，但身子卻控制不住發起抖來。
察覺到不對勁，陸懷安心裡咯噔一聲：“昭昭，你怎麼了？”
七竅流血，那看起來一定很可怕，顧昭不想離開之前被他看到這麼醜的樣子。
她緊緊抓著陸懷安，不讓他看到自己的臉，想要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只是在開口之時聲音疼得變了音：“我...呃...我沒事...”
“你...你別看我，我有話要跟你說。”
陸懷安心中一沉，“你說。”
他極力控制，但一開口就暴露了自己，害怕，恐慌，絕望浮上心頭，他顫抖著：“昭昭，你說。”
顧昭正要開口，忽然隱約聽到“咔嚓咔嚓”的聲音不絕於耳。
紫玉葫蘆上的裂痕從那條細縫開始蔓延，開裂......
或許是疼到極致，顧昭這會兒感覺有些麻木，身上竟也不那麼疼，只是雙腿有些發軟。
時間寶貴，顧昭靠在陸懷安身上，用盡量溫和的聲音叮囑他：“懷安，我們沒有時間了。”
這話一出，陸懷安便僵住了。
他想到了這個可能，但真正聽到的時候，腦子裡只剩下一片空白。
顧昭繼續道：“我的離開，不代表死亡，只要你...”
話還沒說完，顧昭再次吐了口血，紫玉葫蘆裂開一半。
好吧好吧，不能說就不能說，顧昭立刻換了個說法。
“我走之後，你記得一定要好好活著，你是我的僕人，你若死了，我在另一個世界也能感知到，到時我立刻就去找個男的嫁了。”
顧昭原想著用這招嚇住陸懷安，卻沒想到聽到他低聲道：
“那你一定要找一個喜歡你，對你好，自身也很好的人。”
“昭昭，只要你好，我死而無憾。”
顧昭沉默了，她沒想到陸懷安會這麼說。
心裡的酸醋密密麻麻浮上心頭，顧昭眨了眨眼睛，一字一句道：“若是你死了，我就隨你而去。”
“我們在兩個世界，死後不會相遇，下輩子也不會相遇，從此以後，再無交集。”
陸懷安心中劇痛，抱著她的手緊了又緊：“昭昭...”
顧昭硬著心腸繼續道：“好好活著，做一個受萬民敬仰的聖明之君。”
“還有，要記得想我。”
話剛說到這裡，‘咔嚓’聲再次響起。
“主人，時間到了。”空間裡的小葫蘆們嚴肅的聲音傳來。“通道開啟。”
顧昭位置明明沒什麼變化，但卻能感覺到強烈的失重感，眼前也開始發黑。
離開之前，顧昭最後留下一句話：“陸懷安，我們下輩子再相見。”
顧昭說完話，人就徹底沒了聲息。
留在原地的陸懷安抱著她癱軟的身子一動不動。
一天，兩天，三天。
直到第四天，吳玉找來。
“主子，你...”
陸懷安驀然抬眸，對著他豎起手指：“噓，小點聲，昭昭睡著了。”
“等她醒了，我們還要一起過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