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昭覺得自己不認識,但那男子卻走向了他們這一桌。
也對,縣太爺和娘娘腔認識。
隨著男子越走越近,空氣莫名安靜起來,而剛剛那些圍在顧昭身邊的侍從,也不自覺一點一點往後退。
閆公公臉上帶上面對上位者時習慣性地諂媚:“陸少主,您這會兒怎麼會在這?”
“試煉結束,順便過來一趟。”
“這麼快?”閆公公驚訝的話脫口而出,說出去才察覺不妥,本就塗滿白粉的臉瞬間又白了一度。
陸懷安瞥了他一眼,溫涼的嗓音似笑非笑:“怎麼,閆公公看起來很意外?”
“不敢,不敢,”閆公公連忙擺手,惶恐道,“陸少主武藝高強,智慧過人,能這麼快結束試煉也是理所當然。”
陸懷安不再理會他,目光轉向張成民,微微點頭示意。
張成民趕忙行禮:“見過少主。”
“剛剛發生了什麼事?”
張成民看了閆公公一眼,略有些幸災樂禍道:“少主,閆公公不滿顧姑娘一個女子成為里正,且還坐在這張桌上,所以想讓小的除去顧姑娘里正職位,並趕她出去。”
“顧姑娘據理力爭,閆公公惱羞成怒,企圖讓侍從動手。”
“然後,您就來了。”
陸懷安聞言低笑一聲,提步坐在主座上,脊背微微後靠,一連串的動作清雅矜貴。
他抬眸望向閆公公,淡笑道:“是這樣嗎?”
一瞬間,閆力囚額上佈滿冷汗。
他抹了把額上的汗,一把跪在地上,聲音微顫:“陸少主,奴才...奴才聽到這位姑娘冤枉奴才,一時情急,這才有些過激了些,還請陸少主恕罪。”
這話說完後,閆力囚聲音飛快地補充道:“奴才此次來群山縣,是受了聖上和陸貴妃的旨意前來督查,還望少主明察。”
如今的南國朝中有一半權勢掌握在各個世家手中,而其中又以陸家最為鼎盛。
閆力囚雖奉旨督查,但若陸懷安當真想對他動手,聖上根本不會多說一句話。
陸家各個脈系之間錯綜複雜。陸懷安是陸家嫡子,在陸懷安之上,還有一能力出眾的庶長子,其下又有許多庶出弟弟。
陸懷安母親早亡,陸國公在其妻亡故後娶了妻族姊妹,誕下一女和一子。
這一女就是如今宮裡的陸貴妃。
他是陸貴妃的人,殺了他,就相當於打了貴妃的臉。
如今閆力囚只希望陸懷安能夠看在他是陸貴妃的人份上,饒他一命。
聽到陸貴妃這三個字,陸懷安嘴角勾起一抹毫無笑意的弧度:“不知我是否也在閆公公督察範圍?”
“自然...自然不是。”
聽到這話,閆力囚差點癱軟在地上。
他此次前往群山縣,名為督察,實為監察,主要監察的就是陸懷安。
但這陸少主怎麼一點也不按常理出牌,心知肚明的事就這麼直白地講出來,難道他一點都不怕和娘娘撕破臉皮嗎?
“請閆公公督查結束之後,告訴陸貴妃一聲,勞她惦記,我一切平安。”
陸懷安薄而淡的嗓音悠悠傳來,閆公公瞳仁微縮,低頭磕磕絆絆答道:“是...奴才回去一定稟告娘娘。”
陸懷安又問:“不知閆公公督查到何時結束?”
自然是督查到陸懷安試煉結束,但現在問題是他才剛到,陸家少主就已經結束試煉了,但這話他怎麼能說?
閆公公苦著一張臉問道:“陸少主覺得,奴才應該督查到幾時?”
陸懷安嗤笑一聲,側頭對張成民吩咐:“去收拾出幾間屋子出來,讓閆公公等人好好休息,休息個七八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