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偏僻死寂的山腳下,坐落著一座早已破敗荒廢的療養院。療養院的外牆皮大塊剝落,像腐朽肌膚綻裂,露出內裡灰暗的磚石,斑駁的鐵門半掩著,在寒風中吱呀作響,似是不甘寂寞地低吟。庭院裡野草叢生,荒蕪雜亂,其間偶爾可見幾段殘舊的輪椅扶手、斑駁的輸液杆,無聲訴說往昔“熱鬧”,如今卻只剩陰森瀰漫。
我叫阿妍,是名自由撰稿人,聽聞這療養院藏著諸多離奇故事,為尋靈感素材,不顧旁人勸阻,帶著相機、筆記本,在暮色籠罩時踏入了這片“禁地”。踏入大門,陰冷氣息撲面而來,似有雙無形之手,順著脊樑緩緩摩挲,激起層層寒意。走廊昏暗幽深,牆壁水漬汙漬交織,仿若猙獰鬼臉,我開啟手電筒,光暈顫抖著撕開一小片黑暗,腳下腐朽木地板“嘎吱”抗議。
摸索前行,至盡頭那間病房,門虛掩,門縫溢位股腐臭怪味。我屏住呼吸,推開門,屋內瀰漫著厚重塵埃,朦朧中可見一張破舊病床,床中央有個隆起,似蓋著什麼。心下好奇與不安交織,我緩緩走近,顫抖著手揭開那層泛黃床單,“啊!”一聲驚呼脫口,只見床榻上靜靜躺著個死嬰,身軀幹癟萎縮,面板呈青灰色,皺巴巴像脫水的果子,雙眼凹陷卻似睜非睜,小嘴微張,仿若要訴說什麼,周身繚繞著股說不出的死寂氣息。
愣神瞬間,一陣陰寒徹骨的風從身後窗戶灌進,吹得燭火狂舞、紙張紛飛,“砰”地,門重重關上。我驚恐轉身,手忙腳亂擰門把,門卻似被死死卡住,紋絲不動。此時,隱隱傳來細微哭聲,似男似女,飄忽不定,從遠及近,又似在耳畔呢喃,哭聲中滿是悽楚哀怨,寒毛瞬間直立,冷汗浸溼後背。
“誰?是誰在那兒?”我強裝鎮定呼喊,回應我的只有愈發淒厲哭聲與窗外呼嘯風聲。慌亂張望,眼角餘光瞥見牆角暗影裡,那死嬰竟緩緩坐起,肢體僵硬扭曲,動作機械,腦袋“嘎吱”轉動,黑洞洞眼窩直勾勾盯著我,嘴角似有黑色黏液緩緩淌下,雙手前伸,作勢要抓來。我駭得連連後退,絆倒在舊椅子上,摔得眼冒金星。
待緩過神,那死嬰已飄至跟前,腐朽刺鼻味嗆人,近距離更看清它周身青紫瘀痕,像被狠攥過留下的可怖印記。“姐姐……陪我……”陰森森聲音仿若從九幽地獄鑽出,鑽入耳膜,我崩潰尖叫,閉眼胡亂揮舞手中相機,恍惚間似拍到什麼,“咔嚓”聲後,那死嬰竟發出尖銳慘叫,身形晃了晃,退回牆角,隱入黑暗。
趁此時機,我爬起拼命撞門,不知哪來力氣,幾下後,門“嘩啦”破開,我踉蹌逃出病房,一路跌跌撞撞奔出療養院,鑽進車裡,油門踩到底,揚塵而去。回到家,我大病一場,高燒不退、噩夢連連,夢裡總有雙冰冷小手摸我脖頸,哭聲縈繞。
病癒後,我沖洗出療養院拍的照片,當翻到那死嬰照片時,驚得差點扔了相機。原本病床上模糊身影,在照片裡成了清晰完整模樣,它周身環繞著縷縷黑煙,雙眼透著血光,病床旁隱約站著個黑袍身影,面容隱匿在陰影下,只伸出只枯瘦如柴、佈滿青筋的手,按在死嬰頭頂,似在施咒,照片右下角還隱隱浮現幾個血字——“嬰咒難消”。
為解謎團,我四處打聽療養院舊事。從位曾在那工作的老護工口中得知,多年前,院裡住進個未婚先孕年輕女子,因家人唾棄、男友拋棄,精神崩潰,早產下死嬰後,也含恨離世。而那陣子,有個神秘黑袍人常出沒,傳言在研習邪術,似對孕婦、嬰兒不利,有人猜女子悲慘遭遇、死嬰誕生,都與這黑袍人脫不了干係,或許是被下了惡毒嬰咒,怨念才滯留至今。
可謎團未解清,詭異之事又纏上身。一晚,我在家寫稿,燈光忽閃,電腦螢幕“滋滋”作響,畫面扭曲,映出那死嬰可怖臉,“姐姐……救我……破除咒……”聲音幽幽從音箱傳出,寒風吹開窗戶,窗簾狂舞,桌上紙筆亂飛,臥室門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