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屍間的“夜班醫生”
在這座城市邊緣,老舊斑駁的市立第三醫院猶如一頭蟄伏在暗夜中的巨獸,它那高聳陰森的住院樓,與旁邊同樣沉悶壓抑的停屍房,在月光下投下長長的、扭曲的影子,似是將所有秘密都藏匿其中。
我叫陳生,是個初來乍到的實習醫生,被分配到這醫院值夜班,負責急診室接診與夜間病房巡查,順帶兼顧停屍房那邊的基礎管理——確保製冷裝置正常、屍體存放記錄無誤之類。本以為只是尋常夜班工作,卻不知自己即將踏入一個被死亡與詭異氣息籠罩的漩渦。
初來那晚,帶我的老護士張姨將我領到地下室入口,通往停屍房的樓道瀰漫著潮溼腐朽氣味,昏黃燈光一閃一閃,像瀕死之人的喘息。“小陳啊,停屍房雖不常去,可規矩不能忘,每晚十一點準時檢視溫度、登記狀況,別瞎碰屍體,有啥不對勁兒立馬回急診室找我。”張姨皺著眉叮囑,眼神透著擔憂與忌諱,我滿心好奇又有些忐忑,點頭應下,看著她匆匆離開的背影,深吸口氣,踏入那扇通往“死寂之地”的鐵門。
起初幾夜,一切尚算正常,冰冷的停屍櫃排列整齊,慘白燈光下,屍體們安靜躺著,標籤上名字與死因是他們留在世間最後的註腳。我機械地核對記錄、除錯溫度,每次停留不過短短几分鐘,便逃離似的回到亮堂溫暖的急診區。轉折發生在那個暴雨夜,狂風拍打著窗戶,急診室湧入一群車禍傷者,忙亂中我差點忘了停屍房巡查,待十一點半才匆忙趕去。
推開停屍房鐵門,“滴答、滴答”聲突兀響起,我以為是製冷裝置漏水,尋聲望去,只見角落一個停屍櫃半敞著,櫃門似被外力緩緩推開,有暗紅色液體從櫃中蜿蜒流出,在地上匯聚成詭異血泊。我頭皮發麻,顫抖著手握緊手電筒,緩緩靠近,借光一看,裡面那具本該安詳的車禍遇難者屍體竟滿臉驚恐,眼睛圓睜、嘴巴大張,像是臨終前見了極度恐怖之事,脖頸處縫合線崩裂,鮮血汩汩外冒,染紅了裹屍布。我胃裡一陣翻騰,踉蹌後退,想奪門而出,卻發現門不知何時卡住,怎麼用力都紋絲不動。
“救……救我……”微弱、含混不清的聲音在死寂空間迴盪,似男似女,我寒毛直立,循聲再瞧,那具屍體手指竟微微抖動,像是要抓住什麼,我大腦一片空白,慌亂中掏出手機想呼救,螢幕卻閃了幾下,黑了下去,只剩我粗重呼吸與那愈發清晰的“求救”聲交織。就在絕望將我吞噬時,門“嘎吱”一聲開了,我如蒙大赦,狂奔而出,在樓道口撞見趕來檢視的保安李哥,語無倫次訴說遭遇,可當我倆壯著膽再回停屍房,一切卻恢復正常,屍體安靜躺著,櫃門緊閉,地上乾涸血跡像一場幻覺。
自那之後,詭異之事愈發頻繁。值夜班時,總能聽到停屍房傳來隱隱哭聲,似有若無,順著通風管道飄進急診室;走廊監控畫面常無端閃爍雪花,定格瞬間會出現模糊人形輪廓徘徊在停屍房門口;還有一回,我去整理新入屍體資料,在停屍房辦公桌抽屜發現一沓泛黃舊病歷,上面記錄著多年前一場神秘傳染病,患者們被收治於此,可病情詭異,不僅身體迅速衰敗,精神也失常癲狂,在病房、乃至死後在停屍房都“鬧騰”不休,醫院暗中用大量鎮靜劑、特殊手段壓制,病歷末尾是一串潦草紅字“詛咒未消,永無寧日”,看得我冷汗浸溼後背。
為探尋真相,我在醫院檔案室翻找舊資料,從塵封卷宗知曉當年那傳染病源自醫院違規開展的一項秘密生化實驗,實驗失敗,病毒洩露,受害者含恨死去,靈魂似被困在這熟悉又陰森之地。而近期醫院為擴建,動工挖開舊實驗區地基,驚擾了“沉睡”怨靈,才致怪象叢生。
又是一個無月之夜,醫院出奇安靜,我值守急診室,時針逼近十一點,對講機裡傳來保安李哥驚恐聲音:“小陳,停屍房出事了,溫度失控,裡面像有‘東西’鬧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