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現在,她站在公寓的陽臺上,看著天光刺破晨靄,帶來許久不見的雪後晴空,也一樣的迷茫。
將她從回憶中喚醒的是一股濃濃的血腥味。
她回過頭去,發現阿羅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坐在了她的沙發上。
他來到紐約之後,就沒有穿那些稍顯誇張的斗篷的襯衣,而是換了一身剪裁貼身的西服,雖然無論領結馬甲懷抱一一配備齊全讓人感覺有些正式過頭,好像下一刻要坐在劇院聽古典音樂會一般,但不得不承認,他這永遠二十出頭的修長身材穿著西服本身就是一種令人難以拒絕的誘惑,而身上頑固的古典貴族氣質與存活於世三千年的閱歷使得他整個人充滿了矛盾而又無比貼合的魅力。
他身前的茶几上,擺著兩隻擦得透亮的勃艮第紅酒杯,裡面盛滿了鮮紅色的液體,而她原本放在茶几上的幾盒軟裝飲料,已經被無情地丟進了垃圾桶。
尤妮絲背靠著鐵欄杆,沒好氣地說:“你怎麼亂丟我東西。”
“過期了。”阿羅說著,然後抬眼看向她,“你屋裡還有什麼味道,我也想丟掉,不過我沒找到。”
“哦,那是我在亞馬遜上網購的榴蓮。”尤妮絲說,“花了大價錢的,別亂扔。”
“……”阿羅稍稍沉默,然後指著那兩支盛了小半杯鮮血的勃艮第杯,“你喜歡的,氣質優雅相貌美麗的年輕女人,這次的是黑髮。”
啊,那是她最喜歡的型別,她挑了挑眉,攏了攏身上的羊絨披肩,然後走進了屋內。
她獨特的進食癖好是在與阿羅分道揚鑣之後才逐漸養成的,她知道自己的嗜好在吸血鬼群體中相當有名,不少吸血鬼總拐著彎說她有一身老年吸血鬼特有的矯情勁兒,雖然她並不在意別人怎麼說,但阿羅直白道出,還是讓她有些意外。
雖然在別人說她矯情的時候她總是不陰不陽地挑著眉說:“沃爾圖裡還蹲著三個老不死的,我可以一一數出他們三個的癖好,你怎麼不說他們矯情呀?”
當然,沒有人敢回答,這是一道送命題。
沃爾圖裡這個名號,在阿羅的運籌帷幄以及凱厄斯的鐵血執行下,在整個吸血鬼群體之中,猶如當年摩里亞半島的斯巴達王國一般,令人聞之膽寒。
大約是因為阿羅成為科林斯國王的那幾個月,給她一種阿羅還是一個任性妄為的孩子一般的感覺,所以當阿羅聚起了馬庫斯和凱厄斯,三個年輕的吸血鬼開始構築一個宏大的夢想時,她覺得這不過是男孩子少年時期常常玩的國王遊戲而已。
知道她逃離阿羅身邊,站在遠處審視這個人,從別人的隻言片語中,才湊出了沃爾圖裡輝煌而又宏偉的真實形象。
而現在,號稱吸血鬼皇族的沃爾圖裡家族首領正坐在她對面,將兩支高腳酒杯擺好,然後站起身,開啟她的收音機,背對著她,調了會兒頻道,她的視野裡充斥著他被修身西服包裹著的勁瘦的腰身和長長的腿,她還沒有來得及想太多,就聽見他調到了她平常喜歡收聽的音樂頻道。
音樂頻道早上的歌曲不會太激烈,也不會太催眠,但也不會有她進食時常聽的巴赫和舒伯特。
輕柔的女聲合著吉他琴聲,用舒緩的調子唱著早晨的露珠和家鄉的小路,倒是也挺下飯的。
她施施然落座,看著阿羅的背影,想了想,然後說:“你知道普通人類家庭是怎樣生活的嗎?”
阿羅側過臉來,看了她一眼:“怎樣的?”
“妻子會為丈夫備好午餐,丈夫一邊打領帶,一邊走出臥室,跟自己的妻子交換一個早安吻,然後各自落座,享用早餐,時針走到了早晨八點,兩個人在門前又交換一個吻,然後開始一天中短暫的分別。”尤妮絲說著,抬起了手中的高腳酒杯。
“姐姐觀察得這麼仔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