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敵是友,她依舊難以摸清……
她心中也頗有幾分惱怒——這些潛伏的敵人,當她的總督府是什麼了?趁她衰弱,三番兩次刺殺,當真以為她沒有鐵血手段?
身後風聲不斷,追在後面的人很多,很難想象司空昱能在這樣的追逐中帶她離開,太史闌只是有些奇怪,司空昱擄走了她,為什麼後面追的人沒一個用武器暗器招呼司空昱,是容楚的命令?怕誤傷她?
身子忽然一震,司空昱似乎進入了什麼院子,隨即又是一陣快速飛掠,然後進屋,她被放下,落在軟和的床上。
太史闌打量了一下,才認出這好像就是她給司空昱準備的客房。
他擄了她不向外走,反而回客院做什麼?
司空昱忽然俯下身,雙臂撐在她臉頰兩側,微熱的,帶著酒氣甜香的氣息,拂在她臉上。
兩人相距極近,姿勢曖昧,只要他一傾身,就能品嚐她的唇。
看他的神態動作,似乎也正打算這樣做。
他一眨不眨地盯著她,她也一眨不眨,他身子慢慢俯下,她忽然道:“別吻我。”
司空昱身子一僵,黑暗裡一張雪白的臉,越發地白。
“沒有愛意,愛慾不潔。”太史闌淡淡道,“對於我,任何不尊重我個人意志的強迫行為,都會讓我永生厭惡。”
司空昱似乎輕輕笑了一下,啞聲道:“我有時候覺得,讓你恨,也比讓你當個路人來得好。”
“聽起來像是黑化的節奏。可是司空,”太史闌語氣平靜,“你不是那樣的人。”
院子裡有腳步落地的聲音,容楚等人已經追來,司空昱提高聲音道:“都別過來!否則我就……”後面的話卻沒說完,又低下頭,俯身輕輕道:“我是怎樣的人?我是怎樣的人,我現在自己也不知道了……”
他忽然伸出手,太史闌盯著他的手指,他並沒有再猶豫,手指輕輕落在她鬢邊,替她將微亂的鬢髮挽了挽,隨即慢慢在她臉上拂過,最後……落在了她的唇上。
他指尖微熱,氣息清鬱,稍稍含了點力度,壓著她的唇。他似乎是要用手指來感受她的肌膚,又似乎用手指來代替自己的唇,給她一點肌膚相觸的烙印。
不過只是輕輕一點。
黑暗裡那人眸子流光亮麗,似濃縮了大海的暗和星空的輝,下巴越發地尖了,而鼻樑挺直,唇色輕紅。
看上半截楚楚可憐,看下半截尊貴驕傲。這個矛盾的男子,從頭至尾,都在她面前徘徊複雜。
輕輕一壓,隨即放開,他收手,解穴,退後,輕而模糊地道:“保重……”
她微微聽出訣別的意味,卻不太明白。
身體已經恢復了自由,她坐起,眼看他掠出門去,忽然想起什麼,大聲道:“攔下他,不要傷他!”
聲音剛落,身後轟隆一響,她回頭,就看見一整片牆倒了下來。
她一驚,飛快彈起便向外衝,感覺到身後倒塌的牆中忽然多了一個人影,一雙鋼鐵般的手已經搭上了她的肩。
走到門口的司空昱聽見聲響大驚回身,猛地撲過來。
一條人影比他更快,白影一閃,容楚已經從窗戶掠了進來,手中也是一把鎖鏈,霍霍一響便纏住她的衣袖,將她拉到身邊,隨即手腕一振,鎖鏈彈起,直襲那從牆後衝出的人影。
那人冷哼一聲,忽然急步衝了過來,劈手就去抓太史闌肩頭,似乎也是個性子執拗的,初衷不改。
門檻上司空昱似乎要衝過來,忽然又止住腳步,滿面痛苦之色。
屋中沒有點燈,黑暗中煙塵四散,看不清人影,只能看見對方身材高大,有一雙明亮的眼睛,容楚似乎低低笑了一聲,手掌上揚,掌心一把小刀刀光明豔,弧光彈射,將對方抓向太史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