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時著床,無聲成長,再過五個月呱呱墜地,一聲啼哭,滿了他一生夙願。
所*的女子,共同的孩子,美滿的家。
到來得如此突然,以至於心中滿滿溼潤,似有什麼要溢位,充盈在這一刻的溫暖裡。
華燈熒熒,暖風如水,微黃的燈光下,男子的長髮垂下,修長的手指輕輕,宛如撫摸一個盛放在琉璃瓶裡的美麗的夢,女子的笑容輕輕,凝視他的眼神,也是一抹從琉璃瓶裡,躡足而出的夢。
這一幕的剪影倒映窗上,亦美若夢幻。
良久,容楚發出一聲長吁,似乎終於平靜了下來。
他眼睛亮亮的,似盛著一汪秋水,太史闌看得目不轉睛,覺得容楚此刻真是美貌不可方物。
“小東西。”他輕輕地道,“你爹險些就錯過了你。”
太史闌聽得心中一酸,很覺過意不去,也低頭對肚子道:“小東西,這事兒怨你娘,她有心不讓你爹知道你來了,這是她的自私。”
“小東西。”容楚對肚子說,“你娘雖然不是好東西,又霸道又兇狠,又冷淡又無情,帶著你棄夫離家,跑遠路走長途,殺人放火搶劫使壞什麼都做……”
太史闌豎起眉毛——有你這麼胎教的?
“……不過這事兒上可真不算她自私。”容楚立即笑吟吟話鋒一轉,“她初到靜海,四面楚歌,敵人林立,舉步維艱,不知道多少人盯著她,不知道多少陷阱等著她,她為了保護你保護你爹,不得不把你守得緊一點。讓你錯失了早早見到你英俊瀟灑玉樹臨風的爹的機會,你要原諒她。”
太史闌眉頭一半高一半低,不曉得是該笑還是該罵或者該感動,這傢伙誠然善解人意,給予她十足理解,一開始聽得她心潮翻湧險些熱淚盈眶,可聽著聽著,咋覺得顛來倒去充滿違和感呢?
她低頭對包子道:“你記住,你爹的話以後你只能聽一半,聽前面那一半,好的那一半。”
“你孃的話你也只能聽一半。”容楚對包子循循善誘,“你娘不是個好的,以後可能還要剝奪我許多權利,為免你受了荼毒,你記得只需聽她說我好的那一半。”
太史闌吸吸鼻子,將他一拉,“行了!你怨我就直說,和孩子嘰咕什麼!”
容楚抬起眼,定定地瞧著她,他這眼神瞧得太史闌心發虛,卻還瞪著眼睛和他對視,容楚驀然張開雙臂,摟住了她。
他摟得如此用力,以至於太史闌聽見自己肩骨格地一響,但他仍舊小心地避開了她的肚子。
“為什麼不告訴我!”他的頭埋在她肩上,聲音咕咕噥噥。
“我竟不知你懷孕出走!”
“你懷著他,竟然還殺海虎,立刑場,辦海天宴,落海,殺人!”
“你要鬧到什麼時候,才讓我知道他的存在?十個月?出生?滿月?週歲?你是不是打算這些重要的日子,讓我都缺席?”
“太史闌,我上輩子一定是欠了你,以至於你撕裂老天,也要過來荼毒我。”
太史闌噗地一聲險些噴出來——容楚撒嬌真是讓她吃不消。
這傢伙似乎壓抑了很久的情緒,也似乎累得很了,今晚很有些不同,先前還端著穩著,似乎怕驚嚇了她或者孩子,漸漸便有些瘋癲,一邊罵她,一邊雙手在她肚子上摸來摸去,似乎很想把那小東西摸醒,好和他打個招呼。
“喂……”太史闌給他摟得快要窒息,氣喘吁吁推他,“你不是說要原諒我的?”
“我那只是說給孩子聽而已。”容楚理直氣壯地答,“總不能他還沒生下來,就對你這個娘存了壞印象。你已經夠對不起他了,人家懷著孩子,那是吟詩繪畫賞花看月,你呢?殺人放火搶劫滅門。可憐我那孩子,出來了得是個什麼樣兒……”
“人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