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闌身邊,伸手將她扶起,感覺到她身子僵硬,充滿抗拒。
他閉了閉眼睛。
再睜開眼時,他已經恢復了最初的帶點冷漠的平靜,手在太史闌身上一拂,太史闌緊繃繃的身子,忽然就軟了。
拼命裝暈的太史闌,感覺到李扶舟手指過處,一股氣機如春風拂岸,瞬間撫平了她體內因為那藥而翻騰的氣血,被封住的穴道解了,但忽然她似乎也失了大部分力氣。她心中一跳,忍不住要睜開眼,卻咬牙死死忍住。
李扶舟一手扶著她腰,順勢便要拜下去,太史闌心中大急——此刻她抗拒也無用,聖門門主在對面,用血線牽引著她的動作,身邊有李扶舟,她的身體都在他氣機掌握之中,只是一個下拜的動作,這兩大絕世高手無論誰,都能讓她輕易做到。
太史闌穿越至今,很少有遇到真正無可奈何的事,此刻便算一件。此時便縱有天大智慧,也無法解決這樣的問題。她忽然覺得之前對自己還是太過自信,總覺得憑藉智慧沒有不能開啟的局,但現在……
尼瑪容楚怎麼還不來!再不來她就拜了!反正也就鞠個躬,誰叫這混賬拼命裝逼!
正在她大罵容楚,雙膝被血線牽引著要倒的這一刻。
她忽然眼前一黑。
太史闌大喜,以為自己又及時暈了,隨即才發覺不是暈,是天暗了。
剛才還日光燦爛照得殿中纖毫畢現,此刻便漆黑一片光線全無,她連對面的聖門門主都看不見,只感覺到身邊李扶舟呼吸微微一緊,身子一傾,籠罩住她的氣息有點散。
太史闌最大的好處就是反應快!
她立即拼盡全力,向外一滾。她手腕上連著血線,這一滾聖門門主立即驚覺,起身追來。但此刻的黑暗,是一種宛如實質目光穿不透的黑暗,就算聖門門主這樣的高手也看不見,只能憑著感覺追上去。
太史闌連滾兩滾,只想著滾出大殿,來不及去扯血線,感覺到聖門門主正在接近,正在想辦法,忽然又感覺到一股風直向這邊而來,速度極快,隨即一人跌倒在她附近。
太史闌瞬間聞到一股淡淡的有點熟悉的香氣,這種帶點脂粉氣息的味道,有點像是女子。
她此刻來不及思考,霍然抓下血線,往那女子身上一放。自己往牆角一滾。
風聲一響,聖門門主趕到,血線一收便將那女子收住,順手又點了她穴道,道:“裳兒你今日是怎麼了!你怎麼就不明白爹爹是為你好!”
太史闌縮在牆角,將那件禮服無聲脫下。
聖門門主回到正殿中,對李扶舟道:“速速成禮!”
李扶舟沒說話,大殿中衣服摩擦微響。
太史闌睜大眼睛,在一片靜默中想著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她知道這最後的拜堂已經沒有任何變數去阻止,此刻想必他們正在拜堂,她想著那鮮紅如血的禮服在黑暗幽深的大殿中,長長地拖出去,是一條曳出的紅色的血浪,而他身邊一個不知道是誰的女子,在和他無聲地交拜,一拜天地,二拜祖先,三拜高堂……
四周氣息肅穆,她卻忽然覺得悲涼。
一個人的一生自此開始,一個人的一生自此結束。
她此時不敢出殿,一是連滾四滾方向已經搞不清,可不要還撞了回去。二是也怕此時一動,被聖門門主聽見,便前功盡棄。
她看看外頭,竟然也是一片漆黑,就好像忽然天狗吞日了一樣。這變故突然發生,是容楚在外頭做到的嗎?他關閉了大陣?那為什麼他還不進來?還是進來了還沒找到她?
她此刻聽不見也說不出,也無法召喚誰。只好以不變應萬變。
那頭聖門門主忽然哈哈大笑,道:“好!你在乾坤殿中成禮,終身不能反悔!否則必遭天譴!現在,我兒,進洞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