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不能!
最起碼現在不能。
太史闌目前威望太高,太得民心,整個北嚴,都在擁護著她,包括這些很有實力的二五營學生,現在都是她的擁護者。
在這所有人都在等訊息,期盼著太史闌被朝廷恩賞的時刻,如果她將太史闌下獄,那麼會冒天下之大不韙。輕則二五營學生拼死鬧事,重則引起北嚴動亂,連帶影響整個西凌,這責任,她擔不起!
如今只有緩一緩,等到將這些二五營的人調開就職,等到北嚴百姓漸漸不再關注太史闌,以為她在昭陽城享福之後,再動手!
喬雨潤深吸一口氣,心中想到底哪裡出了問題?以她對太后的瞭解,加上太后在北嚴之戰中的反應,她敢肯定太后絕對不會放過太史闌,更不要說給她如此厚的封賞!
一定有問題!
所以她急急飛鴿傳書,將此間情況說明,等待太后的下一步旨意。
現在……需要看住那個女人……
“只是我等也知道諸位功勳卓著,不好隨意以律法制裁,是非黑白,還是要等事情查明之後。”她笑容可掬地道,“我們西局對太史姑娘也是很敬佩的,不希望太史姑娘當真有罪,只是職責在身,必要的措施還是要有的。這樣吧……”她笑對董曠道,“麻煩總督大人安排一處地方,好供太史姑娘及她的隨從住入,當然,我們西局的人也住在一起,方便照顧。”
眾人相顧失色,喬雨潤說得客氣,意思再明白不過,這不就是軟禁?
還是將所有人都軟禁。
她哪來這麼大膽子?難道此事真的還有變數?
“太史姑娘。”喬雨潤似笑非笑,注視著太史闌,用口音悄悄道,“真令人歡喜,我們又住在一起了。”
太史闌注視著她。
她的眼眸清透平靜,深如靜水。
喬雨潤目光縮了縮,心想這女子經歷一場戰事,氣質竟然更加深邃沉穩,當初那厲烈眸子裡偶爾還有不能收斂的寒意,如今,她卻什麼都感覺不到,只覺得深,無底般的深。
隨即,她聽見太史闌淡淡道:“是,我也很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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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一封書簡重重扔到書案上,紙面和黃楊木桌接觸的清脆之聲,驚得一屋子的人都抖了抖。
“奪。”
黃金鑲琉璃琺琅護甲重重敲在桌面上,險些將桌面敲出一個洞,那雙長得驚人的黃金護甲揮動著,伴隨著主人難得憤怒到尖利的問話。
“為什麼會這樣?”年輕的皇太后宗政惠環目四顧,目光威稜四射,“誰來給我解釋,這是怎麼回事?”
屋子裡,一堆人,有跪有站,跪著的在抹汗,站著的在皺眉。
跪著的,是內閣的學士和兵部的主事,被傳來向太后回話,問他們為什麼傳錯旨意?
站著的,是朝中三公,以及中書令等重臣。
“微臣等不明白太后的意思。”大司空章凝神情肅穆,“關於北嚴功臣太史闌等人的封賞,是兵部和我等商議後,報請太后及聖上定奪的,當時太后還說,如此大功,兵部所敘封賞太低,不能激勵將士,老臣建議封爵,太后您當即首肯,如今旨意已頒,並無任何錯處,不知太后為何發怒?”
他嫌惡地盯一眼宗政惠臺上的青灰色加漆封的密信,一看就知道是西局來的密信,不知道又告了誰的黑狀,這群陰私小人,如果再一直放縱下去,難免重蹈前朝閹黨之禍,女人執政就是愛用這些閹貨……唉,很久沒見聖上了,也不知道天花到底恢復了多少……
章凝的反駁,也讓宗政惠怔了怔。
她要怎麼說?
她能說之所以答應封賞還加厚,是為了麻痺他們?
她能說封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