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吃點,不然等下沒水喝。”
一顆梨樹橫臥在前方水域,容楚眼疾手快,在經過的那一瞬採了十幾個梨子。
“好快。”景泰藍鼓掌。
“經常要應付很多女人,自然快手。”太史闌說。
正要遞一個梨子給她的容楚,聞言將梨子送進了自己嘴裡。
太史闌慢慢嚼著鍋巴,順手塞了塊鍋巴到容楚嘴裡,“景泰藍吃剩的,你吃。”
容楚瞅著那鍋巴為什麼他要吃剩的?
不過這好像是這女人第一次喂他吃東西……
他最終張嘴,將鍋巴含了,舌尖一卷,掃過太史闌的手指。一雙水光流溢的眼睛,笑吟吟瞟著她。
“洗乾淨了?”太史闌道,“先前給景泰藍把尿,一直沒來得及洗手。”
……
容楚決定,等他老去,寫《紅顏錄》,一定要把“煞風景”和“無情趣”作為女性兩大必須口誅筆伐之惡習。
水流漸漸緩了下來,沒有再發生巨響,但水勢不減,而且也始終沒有看到人影,四面茫茫水域,淹沒兩岸,始終找不到可以停靠的陸地,太史闌懷疑,可能就在堤壩斷裂那一瞬,她已經被水衝下了很遠,問問容楚,果然如此,所以他也覺得,能找齊景泰藍和她,真是奇蹟中的奇蹟。
天色漸漸的暗了,天黑之前找不到陸地,就最起碼還要漂流一夜,雖說現在是初夏,可是河水依舊很冷,泡久了誰也吃不消。
“我們輪換進桶休息。”她要爬出來。
“小心翻了!”容楚按住她,“你給我先睡會。”
“哪裡睡得著。”太史闌凝視著他的臉色,“男人逞能也很傻。”
“少年時我隨父親在北越作戰。”容楚淡淡道,“雪地裡一埋兩天也是有過的。這點水還泡不死我。”
“聽說老國公英勇善戰,真可惜從來虎父犬子。”
“嗯,你這番評價很特別,和家父不謀而合。”
太史闌拍拍蜷縮在她懷中的景泰藍,於無人看見的黑暗處,露一點淡淡笑意,“所謂英雄所見略同。”
“如此有緣,乾脆做他的兒媳婦?”
“虎媳焉可配犬子?”
容楚似乎在笑,笑聲悶悶的,“太史闌,天下有你這麼驕傲的女人麼。”
“你如今見著了。”
“是,我如今見著了。”容楚沉默了一會,再開口聲音裡已經沒有笑意,他冰涼的手指摸索上來,觸及了太史闌抓在桶沿的手,“太史闌,我曾覺得你太特別,太勇敢,如今我卻希望你再特別些,勇敢些。”
“嗯?”
“足夠特別和勇敢,或許我才能有機會……”容楚忽然不再說下去,捏了捏她的手指,又放開。
“睡會吧。”
太史闌沒有再說話,她靠著桶壁,景泰藍在她胸口發出細細的鼾聲,身後就是容楚,將頭擱在桶沿,靠著她,輕輕的呼吸就在她耳側,奇異的,依舊那種芝蘭青桂香氣。
月光斜斜照過來,三個人清冷卻不人清冷卻不寂寞的漂流。
河岸始終看不見,也不知道是不是無意中被捲入了大河,這附近有泯江,區域廣闊,分支眾多,攔江壩一毀,把人捲過去也說不準,因為附近已經看不到建築物的屋頂和居民家中漂出的事物,只有茫茫的水域,泛著無邊無際的淡淡熒光。
這一夜也便過去了。
只是過得也不是那麼容易。
容楚也是長途奔波,決然入水,找尋景泰藍和太史闌花費了太多力氣,之後又凌空帶人找到這個桶,隨後在水流里長久浸泡,水下暗流湧動,他要不斷調整身形,和水流做抗,還要護住桶,提防不要時時撞到硬物或阻攔物,鐵打的人也經不住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