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堅持不肯下席,因為他沒吃飽,孩子都吃不飽,更不要說大人,所以早該散席的時辰,眾人都捺著飢火不下席,耐著性子等待。
山楂梅子吃多了要喝水,景泰藍水喝多了要撒尿,太史闌便帶他去茅廁,轉出屏風,走到門口被人攔住,兩個小廝打扮的男子,笑容可掬地道:“小公子要解手嗎?我們負責伺候便好。”
太史闌盯他們一眼,兩人迎上太史闌目光,便覺眼中似被一刺,忍不住掉轉目光,去拉景泰藍的手卻沒收回。
“景泰藍。”太史闌蹲下身,給景泰藍理理領口,道,“你自己去茅廁。”
景泰藍乖乖點頭,太史闌放手,轉身就走,兩個守門的看她沒有堅持出門,都出了口長氣,給景泰藍指了路,小子搖搖擺擺去了。
太史闌坐回席位,花尋歡還在傻乎乎咬筷子等菜,李扶舟忽然隔著姚知縣,給她夾了一筷筍絲,笑道:“這筍絲清脆爽口,鮮香幼嫩,你嚐嚐。”
筍絲已經上了三盤,大家都吃過很多,此刻李扶舟巴巴地夾了這個來,眾人都神色曖昧地笑,覺得這殷勤固然是要獻的,但似乎不夠那麼漂亮。
太史闌看看筍絲。
筍絲,諧音,“什事?”
掃了一眼桌面,太史闌夾了一片燜肚給李扶舟,筷子倒夾。李扶舟端碗來接,兩人手指一碰,各自縮回。
燜肚,諧音,“堵門。”
隨即兩人各自吃菜,若無其事,都不擔心景泰藍,因為趙十三帶領的護衛,一直都潛伏在他身側。
過了一會,景泰藍回來了,爬上太史闌的膝蓋,扒著她脖子咿咿呀呀唱歌,眾人都不忍聽,紛紛轉臉,太史闌趁機在景泰藍衣領下取出被夾出的一片布片。
布片上,只有用炭灰寫的歪歪扭扭兩個字“速回!”
這是趙十三的通知,由景泰藍負責傳遞,太史闌看完,將布片塞回衣袖,景泰藍恰在此時兩眼翻白,向後一倒,“哎呀我痛”
“怎麼了!”花尋歡沈梅花立即搶過來。其餘學生被驚動,紛紛起身。
景泰藍拼命翻著眼白,嘴歪眼斜吐白沫,做急病抽搐狀,吐白沫是個技術活,他技巧未滿,一噗嚕一噗嚕口水往外噴,倒洗了沈梅花一臉。
太史闌衣袖一揮,蓋住景泰藍的臉,抱起他向外就走。
李扶舟立即起身,對姚知縣道:“有人似乎發了急病,容我等立即回客棧醫治。”
他一起身,除了幾個喝得醉醺醺的品流子弟,其餘學生都跟著起身。
“何必捨近求遠!”姚知縣張開雙臂一攔,“各位莫慌,在座就有本縣著名‘知樂堂’方先生在,祖上曾經給皇妃娘娘看過病,最是杏林妙手,不妨交於他,包管藥到病除!”
“小兒舊疾發作,我身邊常備有藥,一樣藥到病除,無須麻煩方先生。”太史闌頭也不回,繼續向前走。
嘩啦一聲,幾個靠近門口席位的男子,先前沒有透過名的,忽然站起身,攔在了她面前。
“這是什麼意思?”太史闌聲音冷徹。
攔路人面無表情,身後,姚知縣呵呵笑道,“姑娘有所不知,本地風俗,今日是犯煞日,若有飲酒作樂之事,只怕衝撞路神,對主家不利,若是捱過了酉時末再出門,便可無事,所以本縣貿然阻攔,還望各位見諒。”一邊一迭連聲道,“上菜,上菜!”
“衝撞路神,也是誰衝撞誰擔。”太史闌看也不看那四個男人一眼,“我擔就是,讓開!”
四個男子巋然不動,沉默的臉神色陰沉。
太史闌不說話了,學生們相顧失色,此時便是痴子,也知道事情不對。
李扶舟口氣微冷,“姚知縣,望你有一個解釋。”
“解釋?有什麼好解釋的?”姚知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