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的地方,他們自然也得不到什麼線索,一直低頭看馬車碎片的男子抬頭,日光照上他的下頜,薄亮如玉。
正是容楚。
他的目光落向下方,那裡有滾動的痕跡。容楚淡淡看了半晌,道:“山坡下,葦叢中。”
護衛接令而去,半晌回報,“主子,山坡下埋有屍體一具,是水娘子。葦叢中有兩人曾經伏倒的痕跡,還有挖掘的痕跡。山坡向下的草叢有二次壓倒痕跡。應該是曾有人先滾下山坡,之後又滾了一個人下來,然後其中一人死去,剩下的那人葬了她。後滾下的是水娘子,前一個……不確定。”
雖說不確定,但太史闌若在,只怕也要嘆息一聲——真如眼見。
“你們看得太草率。”容楚卻在不客氣地批評,“那裡還有一道痕跡,草尖上,你們知道那是什麼?”
“請主子指教。”護衛慚愧低頭。
“有人站在這裡。”容楚點點腳下,“將一樣東西拋了下去,那東西擦過草尖,落入水中。”他目光投向不遠處池塘,“那東西有份量卻又不太重,所以壓斷了部分比較細的草枝……把馬車四面板壁拼起來。”
馬車拼起來,容楚一看便道,“馬車板壁上,水娘一定留了字或畫,現在被扔到了池塘中。”
“那豈不是找到板壁就能找到陛……他的下落?”護衛眼前一亮。
容楚蹲下身,撿起一塊散落的白石,“石頭畫的痕跡,落水還能有?”
他閉上眼,想了想,走到水娘屍體旁。
“你若有知,望你告我。”他道。
屍體無聲,護衛們靜默地看著他對屍體說話,無人嘲笑。
容楚手指一拂,水娘胸部衣服裂開。
沒人閉眼,容楚神色漠然。
半晌他站起身。
“他不久前吃過奶,並且吃過一種黃色的餅子,水孃的胸和衣裳上都留有碎屑。”他道,“他必在不遠處,而這種餅子叫黃金餅,只有東昌城及周圍市鎮有。”
“那我們……”
“從水娘逃亡時間和路線算,她不可能經過市鎮……他就在東昌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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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昌城。
“請問老丈,這附近可有值得一看的山水?”
“哎呀,這可多了,有虎照山、飲碧泉、翠峰山、蓮池、明鏡河……”
“我是說,山水相依。”
“山和水多半都靠著呀……”
“山水之間有可以居住的地方,不過不算大,不是村莊。”
“居住……好像翠峰山和明鏡河之間,有座廟……”
“謝了。”
太史闌大步走在往翠峰山的路上。
翠峰山是城內小山,河則是貫通整個東昌城的河水,城裡有座山,山下有座廟,廟裡有個……
廟裡不知道有個什麼。
太史闌本不是多管閒事的人,但自從管一回閒事得了人間刺之後,她覺得,偶爾管一管也未見得就是壞事。
等她到了地頭,才知道為什麼人家說“好像”。
這座廟實在太沒存在感了。
灰撲撲、髒兮兮,兩三殘瓦,四五窮僧。
就這麼一個破落戶兒,能藏什麼寶貝?
她走了十來步,就將整座廟繞了一個來回,思考著是敲門還是偷入,其實這兩者也沒什麼區別,因為那圍牆已經破得到處都是洞。
洞……
洞……
她的思維忽然停在了那個“洞”上,盯著洞,不動了。
洞裡,忽然緩緩探出一隻腦袋。
圓、毛茸茸,白嫩嫩,柔軟的小耳朵貼在腦後,嫩嫩的粉紅,眼睛大而圓,幾乎都是黑瞳仁,烏黑裡帶著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