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船隻熙熙攘攘,水上集市人頭攢動,熱鬧非凡;岸邊酒樓茶肆,鱗次櫛比。
馬車只能駛至近處,再往前的路,就堵滿了攤販和店招,因而變得擁擠狹窄,過不了馬。
纈草將車停下,稟報道:“屬下已在前方的醉仙樓定了廂房,是二樓臨水的雅間,請殿下移駕。”
醉仙樓,是岸邊的酒樓之一,共有三層,飛簷高閣,最為氣派。
謝承思又擺手:“不必,我先去水邊轉轉。”
光是人在裡面走,都免不了摩肩接踵。
降香卻不受影響。
她推著謝承思的素輿,在人群之中靈活地穿行。手上的功夫更是十分穩當,不讓他受一點顛簸。
“算了,回府吧。”謝承思坐在岸邊,看著腳下悠悠流動的河水,用衣袖捂住口鼻,嫌棄地對降香說。
入夏之後,河水裡的魚腥味難免要返至岸邊。謝承思愛香,自然嗅覺也靈敏,聞不得這般刺激的味道,只能用袖上殘留的薰香,將它壓下去。
降香不解:“纈草方才所說的醉仙樓,殿下不去嗎?”
謝承思:“不去了。”
他的態度,關乎降香接下來要將他推到哪裡去。
而降香對與自己相關的事情,一旦遇上不明白的地方,總喜歡追問:“那殿下的事情,不辦了嗎?纈草說過,還有賬冊要殿下過目的。”
“別廢話!回府又不是不能看!你眼睛瞎了不成?難道看不見,你的殿下,快要被這裡的氣味燻倒了嗎?且那座樓就是個大靶子,我堂而皇之地走進去,豈不是等同於向所有人宣佈,快來看啊,懷王盯上河運了!不出今日,訊息都能傳到天子耳朵裡。那還查什麼?”
河水的腥味,混上風中裹著的熱浪,使謝承思心煩氣燥。
而降香追問的聲音,更是被灼得要融化,不僅聽不清,反而像是不遠處魚攤上嗡嗡的飛蟲,吵得他腦仁疼。
降香見狀,連忙勸哄:“好好好,殿下說不去,我們便不去,我們這便回府。”
他這才稍微消停一些。
降香又推著謝承思回到了馬車前。
“回府!”謝承思怒氣衝衝地對著車旁的纈草說。
纈草就比降香機靈多了。
一句也不多問,駕車便向著懷王府迴轉。
儘管他訂好的雅間沒起上作用;他早早遣去,備著為殿下詳述船隻賬冊的人手,也空等了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