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起身,往旁邊的雅廂裡去了。
只見裡面有四人,二人坐,二人立。
站著的當然是降香與纈草,至於坐著的人,除了謝承思,還有一個高玄弼。
蔣神醫來時,謝承思正在訓人:
“看來,這位客人恐怕是畏懼我,才遲遲不敢現身。不過纈草,走漏風聲,這是第二次了。你知道後果的。”
聲音不高不低,平和而沉靜。
但平靜的表面之下,自有一番暗潮洶湧。
蔣神醫只稍稍聽了一耳朵,已感受到其中不善。
至於當事人纈草,更是嚇得伏地請罪,大氣也不敢出。
纈草跪下後,雅廂裡餘聲皆寂。
連抱著酒葫蘆痛飲的高玄弼,也鬆開手,收起了臉上醉醺醺的神色。
唯有降香,似是對這微妙的氣氛,絲毫不察。
她老實地站出來,要幫纈草分擔責任:“殿下,此事是我和纈草一道安排的。”
謝承思立刻將目光轉向她:“有你的事嗎?你插什麼嘴?一邊去!”
語氣雖惱火,卻立刻生動了起來。
打破了一室寂靜。
使方才人人自危,背後發涼的詭異境況,倏然消失無蹤。
“可是——”降香還要再辯。
謝承思從身旁的小几上,撈了一隻酥饌,抬手便塞到了她嘴裡,堵住她沒說完的話:
“可是什麼可是!吃你的東西,給我閉嘴!”
酥饌做得精緻,他的動作卻粗暴,弄得她嘴角沾了許多碎屑,十分煞風景。
高玄弼見狀,連忙出來打圓場,笑呵呵道:“哎呀我的二殿下,你就饒了降香娘子吧!”
“哼。”謝承思見降香沒有再開口的跡象,這才不甘不願地接下高玄弼遞來的臺階,不再為難她了。
“雖說客人不來,我也不想白跑一趟。”謝承思拍了拍手,將話頭遞向了蔣神醫,“請神醫詳細講講,今日失約的這位客人,你是如何碰上的?”
“他不來,是知我在場,對我的動向,應當很熟悉。而我請你入府診治雙腿時,可是大張旗鼓,鬧出了好大的動靜,他不會不知道。”
“既然他清楚你我關係,見著你,怎麼還與你攀談上了?不該假作不識,繞著你走嗎?”
蔣神醫來時,不放心他藥篋裡的東西,須要它們時時刻刻呆在眼皮子底下,他才能安心。
故而,直接將藥篋斜背在了肩上,至此刻仍未放下。
降香早就吃完了口中的酥饌。
她眼見著那藥篋不小,背起來應當很沉,便攛掇還跪在地上的纈草,讓他起身,去幫蔣神醫卸下藥篋,整理好放在一旁。
這樣做,既能幫上蔣神醫的忙,也能借機讓纈草起身,不總是跪著。
謝承思敏銳地捕捉到了她的動靜。
他橫他一眼,什麼都沒說。
“快起來呀!”降香見他不出言反駁,勸纈草時,更有了底氣。她認為,殿下的沉默,就是默許。
纈草見她堅持,估摸著殿下不會罰他,便試探地站了起來。
直到他彎著腰,戰戰兢兢地將蔣神醫的東西安頓好,謝承思都沒有出聲。
降香出手,果真厲害。
蔣神醫見寶貝們都安置妥善了,心裡安穩下來,便開始回答謝承思的問題:
“他本來是不願認我的。是我見他眼熟,拽著他不放,苦口婆心地勸他,說他不認我也行,但他的腿中過毒,不讓我再診斷看看,小心有復發的風險。”
“我上去扯他的時候,你的那群府衛被我甩開了。他見當時只有我們二人,才不甘不願地承認,願意帶我回他的住處,讓我檢視他恢復的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