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的嘴唇上一絲血色也看不到。
紀言風太安靜了,安靜得讓顧希平的心跳也隨之停止了一樣。
他下意識地推開圍在紀言風周圍的急救人員,不顧一起地衝上去握住對方的手。
幸而,幸而那手還有溫度,幸而當指尖從他掌心裡劃過的時候還能感受到生命的搏動。
“你現在還不能碰他!”
周圍不知道是誰猛地抓住顧希平的手腕,將他從紀言風的身邊推開,他身形一個不穩跌坐在雪地上,對方也沒想到這不經意地一推居然能把一個大男人推倒在地上。
只有田彬知道從s城到t城的這一天一夜裡,他幾乎滴水未進,片刻未眠。
“鍾哥!”
田彬見他摔在地上,慌忙追上去把他扶起來。但此刻顧希平的體力已經耗盡,一雙腿就像是灌了鉛一樣沉重得動彈不得。
一片白茫茫的雪色中,那蜿蜒在地上的血痕是那樣的刺目。顧希平突然像是受了什麼刺激一樣猛地推開田彬,跌跌撞撞地爬起來,朝著紀言風的方向追了過去。
不知道這世上是不是真的有心電感應這種事,但一旁隨行的搶救人員竟然真的看到昏迷不醒的紀言風眼皮在輕微得顫動。
顧希平緊緊抓住他另外那隻沒有受傷的手,就像紀言風曾經在他被陸航的噩夢糾纏的時候那樣,即便什麼都做不了,至少要讓他知道自己在他身邊。
周圍的急救人員見此情形也不好再趕顧希平走,只能帶著他一起上了急救車。因為傷員眾多,車裡充斥著消毒水和血的味道,讓已經一天一夜沒有進食的顧希平五內翻騰,有人見他臉色難看,勸他還是換輛車下山,但顧希平抓著紀言風的手一刻也不願鬆開,讓旁邊的人都不由投來異樣的目光。
但是,誰在乎呢。
你們想議論就去議論,想嘲笑就去嘲笑吧。
顧希平望著擔架上那張灰白沉寂的面孔,內心忽然之間無比安寧。
他還在,還活著,還在自己身邊,這就已經是天大的恩賜。經歷了這樣一場生死鉅變,還有什麼不能釋懷,還有什麼不能放下。
你的心,你的愛,我已經看得清清楚楚,我的心,我的愛,現在也一起放在你手裡。你感覺得到的,對吧?
“我就在你一睜眼就能看到的地方,你快點醒過來吧。”
滑雪場的這場事故把遠在s城的紀老爺子也驚動過來,直接坐著私人轉機就趕到了紀言風所住的醫院。因為是臨時安置,醫院一下子接收了這麼多傷員一時之間無法安排,病區走廊上全是加床,老爺子的眉頭從病區的大門起就一直緊鎖著,那表情像是要把這地方活活拆了。
他的寶貝孫兒遭了這麼大的罪,怎麼能住在這種地方?
於是當老人家一邊火急火燎地命人聯絡轉院,一邊敲著柺杖趕到病房的時候,恰巧又看到了十分辣眼睛的一幕。
病床上的紀言風早就醒了,正目光一動不動地盯著趴在他懷裡的睡得正沉的男人。顧希平累了一天一夜,陪著急救車把人送到醫院之後確定紀言風沒有生命危險才終於鬆了口氣, 雖然累得精疲力竭,但他還是捨不得離開紀言風,於是趴在床邊就睡著了。紀言風一醒來就看到顧希平,內心受到的震盪可想而知。本來還覺得傷口疼得要命想罵街,現在卻覺得這傷受的真值啊,太他媽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