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拆開他的髮辮,因為長時間的編髮,潔白如雪的髮絲微微打著卷,像是海底肆意叢生的白藻,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出一種粼粼的潤澤感。
來的匆忙,頭髮還未擦乾,燕暮寒拿過布巾,仔細地擦拭著溼潤的髮尾。
圖麗愣愣地捧著茶杯,她認識燕暮寒也有幾年了,即使是身無官職,最卑微的時候,也沒見燕暮寒如此低眉順眼地伺候誰。
是發自內心的呵護,這男人來了後,燕暮寒連語氣都放得溫柔了。
“暮寒哥哥,他是誰?”
她從未聽說燕暮寒身邊多了這樣一個人,姿容傾城,即使比起她來也不落下風。
“是我的夫j……”話音尚未落下來,燕暮寒放下布巾,改口後的語調更加溫柔,“是我的夫人。”
迦蘭此番前來並不僅僅是為了祝賀,他與祝珩已有夫妻之實,得將圖麗對他的想法徹底打消,等到王上賜婚再拒絕就難了。
圖麗大驚:“可他分明是個男子!”
就在這時,穆爾坎問道:“將軍,塔木暈過去了,還要繼續打嗎?”
繼續打下去,人不死也得廢,他摸不清燕暮寒想不想讓塔木出事。
“不要打了!”圖麗被一動不動的塔木嚇到了,連聲央求,“暮寒哥哥,是我讓塔木多講點你的事情,你別罰他了。”
燕暮寒面無表情:“國有國法家有家規,犯了錯就必須受罰。”
圖麗急的眼淚汪汪,她比燕暮寒小五歲,正值豆蔻年華,身為迦蘭尊貴的王女殿下,有求必應,平生只在燕暮寒這裡碰過壁。
讓她眼睜睜看著塔木因她而死,她做不到:“不,他會死的,不可以……”
“繼續打。”
穆爾坎拿起軍杖:“遵命。”
“燕暮寒,住手!”
“將軍,饒了他吧。”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圖麗杏眼含淚,驚訝地看向祝珩,祝珩撥了撥手腕上的珠串,平靜道:“將軍,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塔木跟隨你多年,饒了他這一次吧。”
迦蘭與諸國交好,圖麗從小就有多名語言老師,雖不至於精通,但也能聽懂各國的話。
燕暮寒皺了下眉頭,本來打算逼圖麗拿王上壓他,他就可以順勢與圖麗決裂,衝撞王女殿下勢必會引起迦蘭王室的不滿,不會再考慮將圖麗嫁給他。
祝珩只需要在他和圖麗僵持不下時開口求情,既能救下塔木,又能讓圖麗看清他心有所屬,寵愛祝珩至極,因為他一句話就反悔。
藉此機會,還能讓府中人明白祝珩多重要,一箭三雕。
可惜他打算好了一切,萬萬沒想到祝珩會提前開口求情。
燕暮寒騎虎難下,若是聽祝珩的話,就失去了退婚的好機會,不聽祝珩的話,塔木會死,圖麗也不會相信他對祝珩有幾分真意。
院中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在等燕暮寒說話。
穆爾坎小心翼翼地問:“將軍,還打嗎?”
燕暮寒心裡憋屈,面上不顯,搭著祝珩的肩膀,在眾人的注視下,含情脈脈地盯著他的發頂:“既然夫人求情了,那便饒了他吧。”
一場風波平息。
燕暮寒命人備了馬車,送圖麗離開。
圖麗神魂恍惚,從馬車車窗探出頭來,紅著眼圈問道:“暮寒哥哥,那人究竟是誰?我知你並未娶妻,他還是男人,你不要拿夫人這種荒唐話來搪塞我,你是不是覺得我年紀小,不懂什麼是喜歡?”
小公主受了驚嚇,說著說著就抽噎起來,哭得梨花帶雨,眼睫上淚光點點,鼻尖泛紅,十分惹人心憐。
燕暮寒不為所動,平靜地移開視線,盯著被拉起的車簾:“我並未騙殿下,雖還未迎他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