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餐廳裡坐下的餘舟,無意間瞥見這有點奇怪的一幕,眼眸微垂,恰好掩住了眼中漸起的興味之色,他淡淡勾唇,口中呢喃念道:「……原來真的是叫chiu。」
池慕走得很倉促,卻仍然被江延追了上來。
他墜在後面,收斂了散漫和玩性,忽而認真地來了一句:「生氣了?」
「……」
池慕自顧抿了唇,低著頭沒說話,權當他是個陌生人。
「我是想你性格內向,不喜歡被人搭訕,所以才會那樣做。」
「以前高中的時候,我不都是這樣幫你擋桃花的嗎。」
江延解釋的無可指摘,一點曖昧的含義都不摻雜,語氣裡就像是真的把池慕當好朋友對待一般,誠懇且用心。
他末尾又試探著跟她淡化距離,態度疏平了不少:「池慕?」
「……謝謝你。」
池慕這才開口,禮貌客氣地道了一聲謝,又低聲慢語地道:「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回家了。」
「有事。」
「咱們聊聊,你先別走。」
江延放緩腳步,跟池慕並作一列,態度逐漸化疏平為悠閒。
江豆豆在池慕看不見的地方,被江延無情地扔到了一邊,還被附贈一個極其冷酷的眼風,警示他安靜一些。
江豆豆撇撇嘴,顯然很不滿這個傻舅舅的舉止,但身為大洋彼岸遠渡而來的丘位元,他怎麼能幹擾別人談戀愛呢?
這當然是不能的啦,不然江荷麻麻肯定會不高興的~
給自己做好思想工作,江豆豆乖巧閉了嘴,亦步亦趨地跟在兩個人身後,成了一個小小的透明人。
沿著路邊往前走,江延狀若無意地開口,終於緩緩揭開往事的面紗:「池慕,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不等池慕回答,他口頭頓了一下,話裡行間隱露出了一丁點自嘲的無奈意味,態度卻不自覺地很溫柔:「我出國之後,你就沒有再理我,電話不接,資訊也不回。」
「我很忙。」
「時間久了,就忘了回復,很抱歉。」
池慕恢復平靜,語氣毫無起伏,字句間的疏離感像是一道高牆,嚴密地將自己和江延這個人分隔開來,力求做到撇清乾淨,沒有任何一絲瓜葛。
「很忙……?」
「有多忙?」
「忙到幾年都沒有時間回復一句話嗎?」
江延被她這拼命裝作事不關己的樣子,實在是氣笑了。
他不顧多年的生疏隔閡,乾脆戳破了這層窗戶紙,態度也刻意嘲弄作冷,故意想讓她為自己失態。
然而池慕被他以這樣的口吻質問,因為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就乾脆沉默,嚴嚴實實地閉了嘴。
江延面對她始終如一的沉默,起初升騰起的一丁點虛幻的期待,又被這兜頭淋下來的一盆刺骨冷水,給徹底澆熄滅了。
他唇角淡揚了一下,緩緩的,有些艱澀和薄冷,轉刻又略顯無情地收斂住一切情緒,迅速落了回去,變成滿不在乎。
「我不是故意的,突然出國,是意外。」
江延將這解釋了無數遍,早已乏善可陳的藉口,又搬了出來。
「嗯,我知道。」
池慕緩步向前走,給出了不含任何深意的回答,語氣也淺薄到客氣禮貌的程度。
「你真的信?」
江延垂眼,目光定定落在池慕柔白細膩的側臉上,仔細地觀察了一下她神情裡的小細節,才慢條斯理且篤定地戳穿她:「又在說謊。」
池慕再度無視這種表面怪責,實則親暱的態度。
她腳步停下,面對江延,態度溫淡:「除了這個,你還有什麼要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