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公子一大早就出去了。」侍女笑道:「這可是他的頭一份差事,哪有不用心的道理。」
「也是,孩子辦差事仔細點,是好事。」牧雲閒笑罷了,對侍女道:「和音音說了,我們中午可能會回來遲些。」
「原姑娘細心,哪能不知道。」侍女說:「還等著回來給他慶功呢。」
「這可不必了。」牧雲閒道:「他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了。」
這一番說笑略過不提,牧雲閒又看了會雜書,臨近午時,方才出去了。此次監管行刑的官員姓劉,非是齊王一派的人,見了牧雲閒也不熱絡。
他是知道牧雲閒的——齊王身邊的大紅人,數年長盛不衰,極有手段,哪個能不知道。劉大人是個圓滑的人,不太看得慣牧雲閒,見了他,也笑道:「牧先生。」
「牧某不過是一介白衣,哪裡當得起劉大人這聲先生?」牧雲閒笑著行了一禮,道。
「這是哪裡的話,此事辦不好,劉某的面子都丟盡了。」劉大人恭維道:「今日還是得指望著牧先生安排。」
牧雲閒又道:「今日去安排的,可不是我。」
劉大人鬍子一抖,道:「什麼?」
「是我們府上的一個孩子。」牧雲閒笑:「孩子大了,也該有點活計去練練手。」
劉大人再一想,就知道了牧雲閒所說的府上的孩子是誰,心下感嘆兩句,覺得牧雲閒是藝高人膽大,這麼大的事,就讓個孩子練手。再互相感嘆兩句,時間便要到了。
今日這事,可不止是武林中人感興趣,連周圍的百姓也是議論紛紛。江湖本無邊界,人在即是江湖。就普通人而言,雖說沒有那高深武功,可江湖離他們並不遙遠。貧者受過劫富濟貧的江湖人的饋贈,富裕者也受過庇佑。
這次判的那麼重,民間聲音意見不一。不過到了時辰,刑場周圍的人還是圍滿了。
牧雲閒不是官員,自然沒有資格坐在臺子上面,他在旁邊的酒樓中定了房間,坐在那裡,遠遠看著。一眼就看見,已經長成了青年的原致維穿著武官的衣服,穿行在一群人之間,深色凝重,細心囑咐著什麼。看過去,在他周圍,已是有了些叫人看著不太舒服的目光,忍不住笑了笑。
「先生,您的茶。」牧雲閒正看著,小二便敲門進來了。牧雲閒盯著外頭,扔給他點散碎銀子做打賞,問道:「你覺得,今日這一遭好不好?」
「嗨。」小二把汗巾往肩上一搭,隨意道:「要我說,還是好。我們這開門做生意的,最怕的就是這種人。您說那普通人吧,他至多就是喝了酒來鬧事,一個醉漢也弄不出什麼花來,那些江湖中人可不一樣,他們打完架,損壞了不少東西,便是給些賠償吧,我們定新桌子不要時間麼?這點時間裡頭少賺的錢,誰來賠?」
牧雲閒問道:「你羨慕他們麼?」
「羨慕什麼羨慕。」小二笑道:「我這老婆孩子熱炕頭的活法,不也很好麼?」
「是。」牧雲閒也笑了,又扔給他一點銀兩,打發了他出去,便見外面人群已然逐漸聚集起來了。
午時二刻,行刑之時將至,這裡人雖然是多,卻沒半點喧鬧的意思,最裡層是兩家人,一家是這件事中的苦主,被江湖中人害了的中年人的老母親,捧著排位站著,哭的淒淒切切,另一邊,則是受刑者的家人,等著收屍的。
其中有個青年喝道:「大哥,你且去吧。」
臺子上跪著的人回了句:「二弟,日後父母就由你照顧了!」
再在人群裡頭,聽見議論紛紛:「真英雄啊。」
原致維站在人群中間,冷笑了聲:「什麼英雄。」
又過了半刻,臺子上,劉大人已經準備就緒了。正午的陽光映在劊子手的刀鋒上,亮的灼人眼。只待劉